“背万世骂名的是你!”陵光冷笑道,“魔尊惯会栽赃陷害,你若以死谢罪,众生自当不会祸及。”
“既然执迷不悟,那就算了。”锦斓看似缓和,话锋一转,又道,“反正说不通,即便拼上所有,也要叫整个天界给我万山洲陪葬!”长刀挥去,魔界千军万马虎啸而来,陵光身后双翼生火,烈焰化成无数火雨,射向无畏无惧的魔兵。双方交战之际,忽有清冽之水磅礴倾泻,漫过长阶,阻挡了火雨的去路。
“天河之水?!”陵光骤然见不远处芈阳君高举沉水剑引流天河,导致火势被阻不前,不由发怒,“芈阳君你要造反么!”
锦斓回头看,秋源提剑飞过来与她站在一起,见她惊愕,便认真的解释了一下,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站在高阶上的天帝听见,“天帝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得不报。”
他看着锦斓,锦斓也看着他,两两相望,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语言。静默不过一瞬,锦斓便说,“那正好,我去杀了陵光,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你……”
“你尽管去杀。”秋源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锦斓深陷灼烧之苦。“我要站在你身边,做那灭火之水,和你手中利刃。”
“秋源,你身体尚未恢复,别动太多真气,保存实力使后招吧,”锦斓摇摇头,“你有所不知,我昔年入归元洞战六足兽七七四十九日,咬断其一臂,喝了他许多血解渴,方才有命逃出来。所以这世间的任何火种,都不惧怕。”
她说完,也不给秋源反应的时间,凌空跃起,于火海中直取天帝。她还是那么自信,也还是低估了陵光。八百年时间,魔尊锦斓提升了修为,而天帝陵光的凤舞九天也已达最高境界,见三昧赤焰再不能阻挡魔尊,便通燃全身,释放红莲业火,火势汹涌,覆盖天河之水,将锦斓身后数十万兵马烧成了灰。
锦斓一声虎啸,披风猎猎,阴风四起,身后又涌出无数兵马,举着刀枪剑戟对抗杀过来的天兵天将。
厮杀原本激烈,天兵天将以及誓死保卫天界的众仙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当年谁不知道魔域之民葬身火海片甲不留,即便有存活下来的,都不可能成为这等数量且骁勇善战的兵马!闹了半天,原来魔族大军就是这么来的!
秋源也惊愕,“这是万化成兵!”
锦斓竟练出了万化术!世间无生息的任何物质,只要锦斓需要,便可在意念的指挥下,化为她想象中的兵士,或者其他什么有杀意或者煞气的东西,供她驱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要她愿意,甚至是那些死去了的天兵天将,他们也会摇摇晃晃站起来,睁开漆黑无比的眼眶,冲着天上的神仙六亲不认的厮杀。
以无情之道炼这样的万化术,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秋源不敢想。他拼尽灵力引来的天河之水在红莲业火的攻势下,显不出惊涛骇浪的气魄。他能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天帝杀光了锦斓化出来的第五拨魔兵之后,渐渐力不从心,加上天河不断上涨,火势也小了很多,锦斓耗了真气,脸色虽不好,总算近身与陵光单打独斗,起初不分上下,后来锦斓身手减弱,秋源见状,劈开围攻来的天将,与锦斓并肩战斗。
龙虎配合默契,陵光被击伤,连连后退,伤口处有鲜血滴下,落在地上化为业火,肆无忌惮地蔓延,他笑道,“妖魔,本座是不灭之身,你永远都杀不死,不如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陵光周身火雨如万箭齐发,秋源来不及护体,不慎被这业火击倒,撞上身后墙壁,骨骼裂碎之声咔咔作响。陵光对此很是不屑,“伤势未愈,也敢来送死!你就跟你那个不知所谓的兄长一般,自寻死路!亏的本座一直给他机会,他不领情,还伺机刺杀本座。本座若有不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一群蠢货,跟你们那个蠢爹,一起去死吧!”
“你……你把他怎么了?”水火本不容,秋源受此侵蚀,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自胸腔将瘀血吐出,一时再说不出别的来。
“自然关在天雷刑狱里好好反思。八百年前,本座就不该放你出来。如今死了也好!”陵光对玄凌的憎恨与厌恶已经到了顶点。他自认待玄凌不薄,谁料到两日前,玄凌趁他重伤在身,假借探望之名欲以冰裂术杀之,可惜自前次出巡遇刺之后,他谁都不肯信任,防备甚严,玄凌由此功败垂成。一个两个都成了叛徒,他绝不会让这兄弟俩好过!
陵光一招火莲掌当空劈下,被恢复一点力气的锦斓用长刀挡住,“狗贼!你还真当我死了不成?既为魔尊,说过要你天界陪葬,就一定陪葬!”
锦斓化出原身,一爪子捞起半昏厥的秋源放在背上。老虎之形成倍增长,骇然矗立,直到琼楼玉宇都匍匐在她虎爪之下,彼时虎啸之声响破九重天,霎时间风起云涌,雷霆万钧,下界辽阔险峻的万山洲在轰隆声中连根拔起,扶摇直上,飞速撞向九重天!
万山洲乃是八十一洲最辽阔的疆域,方圆数百万里,且大都是崇山峻岭,撞上九重天是怎样的结果,谁都无法想象。天界乱哄哄慌做一团,似乎都不肯听指令了。陵光错愕,竟没想到锦斓留了这样的后手,她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你个疯子,是要同归于尽么!”
锦斓放声大笑,整个天界为之颤抖,“难道不行吗!天界生灵都死绝了,剩你孤家寡人,好好做你的帝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