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噩梦凭什么只有他一人做?!
鱼星草整个人都在颤抖,目光紧紧凝视着几米开外的黑客白。
他在等待答案。
黑客白自始至终都不敢与他对视,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他同样每日每夜都噩梦缠身,有时候会梦见自己依然被神龛追杀,四面八方都是尖锐的利刃,将他千万刀凌迟。有时候又会梦见他这一生最后悔的那一天——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铸成了大错。
甚至连给他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生来强大就是他最大的原罪。
黑客白无话可说,只能面色僵硬地重复,“对不起。”
三声对不起,并不能让鱼星草接受这份迟来的道歉,不仅不接受,他反而更加愤怒。手指紧紧攥紧摇杆,仿佛随时都能冲上去,但鱼星草还是险而又险克制住。
视线紧紧盯着黑客白,鱼星草的眼神仿佛能够吃人一般,咬牙寒声说:“你的伤,我不会给你治。”
“……”黑客白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以对才更让人气愤,鱼星草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气与恨意,仿佛全都砸在了棉花上。这些棉花团团堵住他的嗓子眼,又堵住他的气管,使得他心中的怨怒之意无处发泄,最后鱼星草骤然暴起。
砰砰!两声巨响,鱼星草上前拽住黑客白的衣领,不知道何时手中早已握上了短匕首,那刀刃正死死抵在黑客白的喉结之上。
滴答——
滴答——
丝血潺潺从刀刃上逼出,猩红的血液顺着黑客白的锁骨,缓慢地流淌到胸膛。
他像是一个提线布偶般视线麻木,眼皮平静地垂着,全程都没有反抗。
鱼星草咬牙,故意讥讽说:“我以为你的血也是黑的。”
黑客白脸上的血色流逝更甚。
鱼星草看了眼他,紧紧皱眉。
“沙费内醒了!”耳室内传来一声略微带着疲倦的呼声,人还没有来得及进来,声音就已经先传入。陈坞像一阵风儿一般跑了进来,张开嘴巴刚准备说话,抬眼一看——
吓得整个人瞬间清醒。
眼神定定在鱼星草手中的匕首上顿了几秒钟,陈坞‘咕噜’一声吞咽口水,心惊胆战地向后退了一步,“沙费内醒了。”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十分惊恐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你们,额……要去看看他吗?”
※※※
哗啦!哗啦!锁链声不断响起,徐汇坐在车上,猛地一拉锁链。
身后数人随之踉跄。
简云台被人撞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转手扶起身边倒下的少年。
“谢谢。”那少年呜咽着开口,泪眼朦胧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除了这少年天性活泼好动一些,其他人均哭哭啼啼,满眼写着慌张与焦急。
他们已经步行九个小时了。
简云台是后来加入的,满打满算也实实在在走了将近一小时。除他以外,其他人都步伐迟缓,显然体力已经临近极限。
徐汇也不是故意虐待他们,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又怕分开装车会有人逃跑。才出此下策,像遛狗一样牵着所有人。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左右。
简云台身边的少年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在被一个小石子绊倒以后,膝盖一软,干脆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车队停下。
‘框框’一声巨响,徐汇打开车门,不耐烦地靠近,抬脚就是一踹。
“啊!”少年惨叫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