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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亭子里的石凳上铺设杏黄锦垫，黄缎毡子铺了地，亭外烈日下一个内侍手中还捧着纯金的鸟笼，笼子里的一只黄鹂，毛色是极为清澄的碧绿。黄鹂叫的清脆，李太后声音轻柔温和，柔软地伴在黄鹂的叫声中，仿若一个慈母。

&ldo;你那个皇后，现在就是个药罐子，指望着她开枝散叶我是指望不上了，这些你看看好不好，好就招进来。&rdo;

德保接过李嬷嬷手中的两卷画轴，呈在封荣面前一一展开。他打着哈欠，扫了一眼，然后看着左面的执扇清丽少女，不由微微凝视片刻。

&ldo;跟子溪好像。&rdo;

子溪是丞相杜江的长女，比封荣大一岁，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十五岁的封荣，如今已经是陈国的皇后。

李太后描画极为精致秀丽的眉不由微微蹙了起来：&ldo;那是杜丞相的幼女，皇后的妹妹。&rdo;

封荣又指着右面的红衣少女，道：&ldo;这个跟母后好像。&rdo;

李太后的眉端般这才缓缓放开：&ldo;这是你表妹李芙，你父皇葬礼的时候，不是还看过她。&rdo;

封荣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太阳渐渐转移，午后的阳光仿佛暴雨般倾泻进了亭子，极为刺目。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官已知情会意，用铜色描金的托盘捧着白玉荷叶盏盛的冰镇玫瑰露，款步走进了亭子。封荣歪在石桌上，并不起身，只仰起脸来对女官一笑：&ldo;你喂我。&rdo;

女官似早就习惯了似的并不惊慌羞涩，若无其事的拿起了白玉荷叶盏，送至他唇边。封荣几乎是靠在女官饱满的胸上，轻佻的让李太后几乎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仍抑不住直呼其名的喝道：&ldo;封荣!&rdo;

几乎是置若罔闻的喝完了玫瑰露，封荣仍旧仰着脸，等着女官拿着丝帕给他拭净了唇角，才嗤地笑出声来：&ldo;就子溪的妹妹好了，母后也说了，国丧嘛。&rdo;

&ldo;你表妹呢?&rdo;

封荣却不答话，本就不大的亭子内一时静极了，只听见黄鹂有一声每一声倦懒的叫着。午后闷热的光线里，封荣的常服是极薄的浅天青，左襟绣着一条夔龙，血一样重重的鲜艳。他终于缓缓坐正了身子伏下身子去，襟上扭曲了夔龙便跟着一点点伸直，声音沉静如水，缓慢一字一句：&ldo;朕不喜欢她，不要。&rdo;

李太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起了身，待扶着宫人的胳膊坐上步辇时，才说：&ldo;由不得你喜不喜欢，你……&rdo;

&ldo;那就一切都由母后作主好了，朕都听母后的。&rdo;

封荣突然开口，丝毫不顾及礼数，截断了李太后的话。步辇已经走出了几步，听到这话，李太后几乎是惊喜地回头。

这样望去，只能看见封荣嘴角竟然仿佛是笑意，那双乌黑的眸子中，神色流光闪动的极快，快的让李太后的心骤然就沉了下去。

回了康慈宫，李太后的兄长官拜户部尚书的李原雍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想是等得急了，额上面上密密的一层汗，也顾不上擦，更不顾不上礼数，便急切的朝着李太后的问道：&ldo;成了吗?&rdo;

李太后眼风一转，殿内服侍的宫女内侍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她精致眉宇间添上隐约一股愁郁，道：&ldo;这事……我看就算了吧，恐怕是不成，给芙儿另在京中旧族里找一处好人家，她将来过的幸福才好。&rdo;

&ldo;太后说的轻巧!&rdo;李原雍闻言几乎是暴跳如雷：&ldo;你现在是太后没错，难道你能保证活上百年?幸福能保住我李氏?你莫忘了，历朝获罪牵连不过九族，只有我陈是诛灭十族!你怎么也得为我李氏的将来着想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