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面色微变。
那扭曲的影子给了他无比强烈的压迫感,趁着那篆文木棒短暂地限制了后者与影子的动作,他转身拔腿就跑。
一直到登上了飞舟,他的心中都充斥着巨大的疑惑,那个女人是谁?
要不是他留意过聂小红的因果光球,侥幸知道了后者的容貌,方才已经着了那诡异女子的道!
哪怕是现在,他还有些后怕,心中也还有一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要知道,不管是铜镜砸在它头上时反馈来的那种邦邦硬的感觉……
还是篆文木棒插入它肩头时感受到的那种像是刺入了泥沙般的阻塞感……
以及它那腥臭的血液、扭曲的黑影……
种种超乎常理的体感,无不昭示诡异与不详,要不是有十一年道行加持,周玄就算察觉到了诡异都可能栽了!
阴冷的气息实质化为森森的白雾,从白桃镇街角的地缝里、瓦片下、没有烛火的纸灯笼……里钻出来,像潮水一样涌向了飞舟,赵统领面色大变,顾不得清点人数,直接驾驭飞舟仓惶升空。
飞舟后方,整个白桃镇似乎化作了一张惨白的人脸,交错的街道与牌坊,仿佛是眯起来的一双眼睛,桃树下飘荡着的白绫迎风崩得笔直,更似裂到耳根的嘴中露出来的一排尖牙。
“嘿嘿嘿嘿……”
白桃镇中,隐隐响起百鬼夜行般阴恻恻的森恐笑声。
“别怕别怕,我们已经升空了,那诡异再恐怖,还能追上我们不成?!”赵统领面无血色的鞋拔子脸上强行挤出了一抹镇定之色。
话音未落,飞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被透明的大手扼住了命脉,不论赵统领如何操控,都无法再飞高。
周玄幽怨地看了一眼赵统领,心中大骂:“大哥,我两世为人没见过你这么立flag的啊!”
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手腕一翻,破邪符自丹田落入掌心之中。
趁众人惊慌失措无暇他顾,周玄屈指一弹,破邪符便悄无声息地射出飞舟,然后在空中展开,向着白桃镇徐徐落下……
三息之后,那扼住飞舟的无形力量突然消散,赵统领提起吃奶的力气,驾着飞舟仓皇本命。
直到白桃镇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所有的鉴魔役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绷紧地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摊着倚靠到了墙壁上。
周玄遥望了一眼白桃镇,眉头紧紧皱起……
没有因果光团出现,那就表示,那张破邪符仅仅只做到了牵制吗?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整座白桃镇都化作了布满了不详和诡异?
飞舟在云上穿梭,月光下,每一个鉴魔役的脸上都布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
赵统领暗搓搓地把写了好几段遗言的纸张收起,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地甲队全体!报数!”
“一!”
“二!”
……
“三十九!”
三十九之后,再无声响。
赵统领面容忽然憔悴了起来,平日里一直怒斥手下不争气的他,眼底布满了悲伤。
地甲队一共六十人,全是从黄丁队里一步步爬上来的精英,经此一役,折损超三分之一,进府衙鉴鬼的那一支小分队,无一人生还!
刘统领也跟着清点了一下人数,黄丁队的损失稍微少了一点,但却依然令人伤感。
飞舟上弥漫这一股压抑的氛围。
虽说,鉴魔役们本身就存在非常高的职业风险,但一次性折损将近三十人的出勤,几乎是没有的。
更恐怖的是,众人连同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统领也是在某一刻,见散布极广的同僚们手中的铜镜都在同一刻发出预警金光,这才大感不妙,果然下令撤退的。
但就算如,伤亡都惨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