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仅凭用剑相同就抓人。”展昭无奈,“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大内侍卫。”方才莫研也看见了侍卫所持的金牌,“那又如何?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区区大内侍卫难道就抓不得?”
展昭暗叹口气,这姑娘怎得如此天真浪漫。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又见过哪朝哪代的皇帝是当真如此的……只是此时此刻,与她解释这些,又如何解释得明白。
“大内侍卫,官拜正五品,且无确凿证据,怎能擒他二人。”
“你分明是故意包庇他们!”她怒道。
“你……”展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和她说得明白,“姑娘若是怀疑,那么展某可以答应你,拿到帐册之后,交由姑娘保管。”
她犹豫了片刻,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若到时候你又不认帐,也不是不能。” “展某言出必践。”
月光似水,映在他脸上……她与他对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却仍补上一句:“若是你反悔又如何?”
“任凭姑娘处置。”
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番,莫研这才终于放过他,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里低声嘀嘀咕咕地…… 展昭走在她身后,勉强听懂了一两句:
“说……好听……又打不过他……想个法子才好……”
回到客栈,虽是高床软枕,展昭却没有睡实,他一直在留意着外间的动静。到了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便听见外头有人唤来店小二退房,他透过窗缝望去,果然是那两人,不知有什么急事,匆匆地离开了。
那两人刚走,展昭就去敲莫研的房门:“莫姑娘,我们该启程了。”
她在里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半晌开了门,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道:“这个时辰哪里有渡船?”
“我们可以搭渔船。”
莫研倒没想到这点,揉揉眼睛,抬头朝对面房间望去,门窗皆开着,店小二正在里面打扫。 “那两人走了……”她自言自语道,眼睛里飞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朝他道:“他们可有向你辞行?”
“一炷香后大堂见。”展昭不理会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莫研没好气地瞪了他背影一眼,昨夜的事依旧耿耿于怀,只是涉世未深的她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故对展昭始终心怀芥蒂。
两人在大堂用过早食,会了帐,便牵了马匹离开。
此时时辰尚早,展昭并不往渡口而去,出了小镇,径直往河边而去。河面上却有三三两两的渔船,正迎着晨曦撒网捕鱼。
渔船距离岸边颇远,展昭运气丹田,将声音远远地送出去:“船上的大哥,可有新鲜的鱼?” 话音才落,稍近些的一条渔船听见,果然掉转了头朝他们缓缓驶来。
莫研手中摆弄着缰绳,心中暗笑:这猫儿倒是狡猾,知道若说要渡河,渔家定然不会理他,只说是要买鱼,哄得这渔家过来。
“客官,您要鱼?”渔船驶近,渔家大汉招呼道。
展昭目光在船上一扫,微笑道:“我们要两筐新鲜的鱼,是对岸的江宁酒坊赶着急用的。” 江宁酒坊远近闻名,渔家一听,不疑有他,赶忙喜道:“您今儿还真是赶巧了,刚刚才打了两筐鱼,两位快上船,我正好一并把二位送过岸去。”
这渔船倒也不小,两人牵马上船,并不觉得如何局促。那渔家大汉指着旁边两筐活蹦乱跳的鱼,笑道:“大爷您还是真是来得是时候了,方才收网,巧巧打了两筐鱼,新鲜得很。” 展昭笑着点点头:“确是新鲜。”遂掏出银两,递了过去。
渔家见他如此干脆爽快,心中自是欢喜,鼓足了帆,将他二人送过江。
“这鱼……你当真要买?”待下了船,莫研看着展昭将两筐鱼负于马背上,奇道。 “银子都付过了,自然是要买的。”
“就算你是御猫,可也吃不了这么多鱼吧?”她偏着头看那两筐鱼,笑嘻嘻道。 “这鱼是要送去江宁酒坊的。”
“你也识得江宁婆婆?”
“我与江宁婆婆是旧识,此番过江宁未能上门拜访,未免失礼。”不过行了一小段路,路边便有挑夫迎面而来,展昭唤来一位,给了十几个铜板,命他将鱼送至江宁酒坊。
这倒真是顺水人情,猫儿送鱼,有趣有趣。莫研在旁自顾暗笑,不想展昭已纵马走在前头,忙扬鞭策马,赶上前去。
这日二人沿着官道一路疾驰,刚刚才出江宁地界,展昭便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呼叫,勒住马缰,朝后望去,道上尘土飞扬,看不清远处来人面目。
“怎么?”莫研内力修为不及展昭,并未听到任何喊声。
“好像是陷空岛韩二爷的声音。”展昭望着来路,答道。
“韩二哥?”
莫研眯起眼睛努力想透过尘土看个究竟,等了半晌,才看见一头大花驴颠颠而来,上面的人灰头土脸,正是韩彰。
第十章
“总算追上你们了!”韩彰蹦下驴来,长松口气。
看着那头花驴累得直喘,莫研咯咯笑个不停:“韩二哥,你怎得学那些小媳妇,骑个大叫驴,难不成也准备回娘家去?”
韩彰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是为了追你们。”他原是在路边茶寮歇脚,看见展昭和莫研从身旁飞驰而过,赶忙就追,情急之下,解错了缰绳,竟将旁人的驴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