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蒿,我能看下吗?&rdo;
虞苏用手指向自己的手臂示意,他的言语温和,仔细听能听出一份请求。在离开前,至少,让他看一看吧,要不回去,他要挂念。
&ldo;可以。&rdo;
姒昊将手臂抬起,他留意虞苏的目光不时会飘到他伤臂。
虞苏来到姒昊身侧,他的手指轻轻摸上姒昊的右臂,他的手指有点凉,让人觉得舒服。虞苏解开姒昊缠绑伤口的细藤条,动作谨慎,怕弄疼他,当虞苏轻轻掀开用布条遮掩的伤口,他看到手臂上有两处创口,面积不小,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痂。能想象得到刚被狼咬伤时,鲜血直流的情景。伤口上洒的是一种黄色的药粉,沾染半只手臂,这些药粉和大黑身上的药粉,看起来一样。
&ldo;还疼吗?&rdo;指腹轻轻蹭过手臂,虞苏抬眼看姒昊,他眼神忧伤。单只是想姒昊受伤后孤零零一人,而且伤的还是右臂,做任何事都不方便,虞苏就觉得很难过。
看进他眸子里的哀伤,姒昊拉开虞苏的手指,轻描淡绘说:&ldo;没事了。&rdo;
这个伤口会慢慢愈合,在以后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再想起时,也早记不住当时的疼痛和折磨。姒昊有过经验,他腹部的箭伤,便是如此。
虞苏默然低头,长发披散,他静静给姒昊的伤口重新包扎,他的细心专注,谨慎小心,唯恐弄疼姒昊。照顾自己的虞苏,让姒昊想起有一晚,虞苏为了给他披被子,而从草泥台摔下,俯在他身上。
&ldo;你住在牧正家里?&rdo;姒昊望一眼屋外的束,束在外头走动。
&ldo;嗯。&rdo;虞苏捋直细藤条,缠绕姒昊的伤臂,把布条固定好。
&ldo;我和风川父子都住在牧正家里,他们带来鼉皮,牧正说皮子很好,要进献任君。&rdo;
虞苏以前跟姒昊提过风川,不过姒昊应该不记得了吧。虞苏像似在自说自话,虽然姒昊很少分享自己的事,虞苏倒是很乐意分享。
&ldo;杜泽鼉皮,送至任邑,大多蒙皮做鼓。&rdo;姒昊收回手臂,说得悠然。他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好,扎得很牢固。
虞苏的神情一滞,他只说鼉皮,并未说来自杜泽,虞苏问他:&ldo;蒿,你去过杜泽吗?&rdo;
&ldo;我听说过。&rdo;姒昊确实没去过,但是他对虞地很熟悉,他了解虞地的地理。姒昊的出身不是平民,也不被当成平民抚养,他自小从任秉那边学习知识,对任地周边的地域很清楚。
&ldo;其实杜泽只有泽东有鼉,比角山安全。&rdo;
虞苏去杜泽没怕过鼉,对虞苏而言,角山更可怕,这边有狼群,而且荒凉。虞苏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手指沾染药粉。
&ldo;嗯。&rdo;姒昊听出虞苏的言外之意,虞苏之前也邀请过他,前去虞地的南洹居住。
&ldo;那条伤你的狼,打死了吗?&rdo;虞苏听邰东说过,狼是极狡猾而邪恶的东西,甚至会像人类一样报复。
&ldo;死了。&rdo;姒昊的话,很简短。
屋外,束在来回踱步,夕阳即将西下,远处角山下的荒野一片艳红。
该走了……
虞苏也在看门外,自己此时有着怎样的感受,他没去品尝。他回头,凝视姒昊消瘦的脸庞,他不去对视姒昊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手指般触摸,从眉宇,鼻梁到下巴。虞苏想,我其实见过他,在梦里。虞苏想,也许我根本记不清紫湖畔那位男子的模样,却用他的模样去替代了。
&ldo;虞家子,要回去了吗?&rdo;束在屋外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