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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老夫人不懂,顾怀瑜重来一次倒是看得明白。顾氏二人虽说在王府地位颇高,但终究只是个下人,主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朝身份对调,本该是主子的顾怀瑜成了任她拿捏的面团子,她会在王府受气之后,找顾怀瑜做这个出气筒。

&ldo;一通折磨过后,顾氏便会管束得松泛些,我就会寻机会从宅子后的狗洞偷溜出去,待上半日不敢回家。到了外面我才知道,别的小孩子能拉着父母的手撒娇,能买新奇的物件,能看书习字。

孙女心里羡慕得不得了,才明白,原来,世间还有这种亲情。但我不懂,同样是父母,为何顾氏要那般待我。她常说,我是赔钱货,又丑又笨,我便想着,是不是我多学点东西,他们就能待我好些。&rdo;

老夫人脱口问道:&ldo;那你那番气度,从何习来?&rdo;

顾怀瑜正了正神色,&ldo;她有时会将府内的东西夹带回去,极少时候还会有珍贵的书册,我认不得字,便偷偷溜出去在夫子窗下偷学,打我,我也不走。&rdo;

她语态平平,没有怯懦与难以启齿,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老夫人呼吸一滞,虽说的轻松,可这其中到底是如何艰难,心里默默心疼上了几分。本是王府贵女,这些本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偏命运捉弄,让她如此多舛,如今听她毫不在意的口气,倒叫人唏嘘。

叹了口气,老夫人缓缓道:&ldo;是个好孩子,你受苦了。&rdo;

顾怀瑜笑道:&ldo;先苦后甜,我没苦多久便迎来了甜,这些苦也就称不上什么苦了。&rdo;

&ldo;你倒是想的通……&rdo;老夫人顿了顿,撇了一眼白嬷嬷费力放到桌上的坛子,才继续说:&ldo;你老实告诉我,这罐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rdo;

老夫人不傻,当了这么些年主事之人,怎么会瞧不出顾怀瑜方才一进门时面上闪过的不安。加上方才自己让她起身,她却执拗的跪在地上,想来这里头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顾怀瑜吁了口气,从凳子上起身,跪倒了地上:&ldo;不敢欺瞒祖母,是一条三尺长的扁颈蛇,孙女将它捉了,放了药材和酒,才得了这么一坛。&rdo;

老夫人目光闪了闪,将手中的佛珠搁到了桌子上:&ldo;倒真是个好东西,你先起来吧。&rdo;

早些年,老夫人尚在闺中的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闲来无事最好读写个山川异闻,所涉颇广,扁颈蛇这东西,她怎会不知。

若是在南方潮湿之地,见之倒属正常,可北地太过干燥,这东西并不多见,更何况还是长到了三尺之巨。

&ldo;还望祖母勿怪罪孙女!&rdo;

&ldo;无碍,人老了,手脚倒是常常发痛,这蛇酒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rdo;老夫人道:&ldo;东西我就收下了,你且先回去吧。&rdo;

&ldo;孙女告退。&rdo;

等到顾怀瑜出门,白嬷嬷才小声问道:&ldo;老夫人,二小姐送这蛇来是何意?&rdo;

&ldo;能有何意,不过是寻求一个安稳而已。&rdo;老夫人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王府人丁不旺,能做出此事的算了算去也就那么几人,这些个后宅阴私她虽未经历过,并不代表她不懂。

闭眼冥思片刻,老夫人沉声道:&ldo;映雪,去把我妆奁下的那个匣子取来,给二小姐送过去。&rdo;

第11章

从寿安院出来,太阳便已破开了云层,顾怀瑜慢悠悠地走着,心里盘算着王奎的事。

今早天还未亮,陈青便透了消息过来。林修言昨晚已派人连夜将王奎和其家眷一并救了下来,如今局已设下,就看王奎怎么选择了。

刚踏进花园里,就听背后映雪的声音响起:&ldo;二小姐留步!&rdo;

&ldo;有什么事吗?&rdo;顾怀瑜转身。

映雪笑着走上前来,扬了扬手中捧着的匣子:&ldo;方才老夫人忘了将此物交给小姐,特意命奴婢送过来。&rdo;

&ldo;劳烦映雪姐姐跑一趟。&rdo;顾怀瑜接过,紫檀镶玉的妆匣内装了满满当当的首饰。

映雪笑道:&ldo;老夫人心疼二小姐多年不易,赠予这些东西。下月初三是老夫人寿辰,还望小姐好好准备,届时老夫人会将小姐身世宣布。&rdo;

顾怀瑜应了是,想要随映雪一并去寿安院道谢,却听映雪道:&ldo;老夫人说方才既已请过安,这会便免了。&rdo;

&ldo;多谢祖母。&rdo;

正说着话,顾怀瑜转头就见前方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

林修睿的手正沿着林湘的背脊滑过停在腰窝处流连,眼神深情缱绻,林湘鬓边簪了朵并蒂蔷薇,脑袋搁到林修睿肩头咯咯笑个不停。

绿枝许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惊讶道:&ldo;是世子与郡主!&rdo;

映雪笑道:&ldo;咱们世子和郡主的感情打小就那样好,郡主有时候赖皮不想走路了,世子就背着她满府里的转悠。也不知是谁将来会有福气嫁给世子,想来世子待郡主如此温柔,只怕待少夫人会更好。&rdo;

顾怀瑜笑了笑没说话,这个家是个没有什么伦常的存在,府里的下人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都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连上一世,二人挑明关系,还有好些人乐见其成,背后称是段禧世良缘。

顾怀瑜却知道,林修睿在对林湘动心之时,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边享受着与妹妹的亲昵,一边煎熬着兄妹间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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