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克隆母亲的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 我神秘地低下头,紧接着说道:“是这样。不过,哥哥!z精工社长财田肩伍的事件,怎么样?” “嗯?财田?”哥哥立即神色警惕起来,“财田被杀事件,与你有什么联系吗?” “不,与我本人没有关系。是以前的那位轻井泽先生……内田家墓地的旁边就是财田家的墓地,只是有些关心。” “哦,是这样。内田……的确是本乡鱼街的寺院呀!我记得他父亲死的时候我和母亲去过。” “哎?母亲去参拜过内田父亲的坟墓……就是说,即使是仇敌,对死去的人也可以宽容啊!” “喂,别说胡话!”哥哥控制住笑容,惊慌地环视四周。“不论怎么说,即使是与内田的墓相邻,你也用不着怀有多余的关心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对即将离席的哥哥,我用怎样都行的口气说道: “我不论怎样都没关系。可是,或许警察不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一些事情’是指什么?”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请你说说看!” “哈哈哈,你不用像刑警那么可怕我也会说的。就是说——是我的推理——财田家几年前死了个女人,我觉得这件事与那个女人的死有某种关系。或许稍微调查一下那个女人比较好。” “喂!真的吗?你为什么知道那些?” “并不知道啊!只是我的推理而已。” 我在哥哥怀疑的视线中露出愉快笑容。第02章幽灵喝咖啡的故事1 很晚的早饭,我一个人刚往面包上涂黄油,电话响起来。须美子从卧室喊道:“轻井泽先生。”我走过去之前,须美子像扔掉脏东西似地放下电话,迅速地走向厨房。须美子对先生的不信任以前就根深蒂固。 “啊,浅见!”先生发出轻薄的声音。那样子,一定是又有什么事求我。 “那件事,还没有什么重要进展吗?” 我先发制人地问道。 “哪件事?” “就是那件事。在先生的墓地前摆放花的人是谁?” “啊,是那件事。浅见,你还在调查那件事呀?” “那件事……太过分了!先生您已经忘了吗?” 与其说我对先生的健忘、知恩不报和不负责任感到震惊,不如说对他不知道财田启伍被杀事件感到惊奇。这么说,是因为先生以前曾说过“轻井泽没有像晚报一样低俗的东西”,或许那里果然没有真正的报纸。 “嗯,全忘了。”先生满不在乎地说。 “不,实际上我是有事想问浅见才打电话的。” “什么事?” “浅见,你除了死去的妹妹佑子之外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哎?有,是指佐和子吗?” “啊,是这样,是叫佐和子。果然有啊!” “讨厌。您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呢?” “不,不是想起来,是读者的来信提到这件事。” “啊!是吗?”——我感到很惊慌。 “可是,先生,您不是在《后鸟羽传说杀人事件》中提到佐和子的吗?” “是的。好像是。要是写了的话就好了,可我完全忘记了,没读到来信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幸亏读者的记忆力好,我真幸运呢!” “那么喜欢读先生书的读者们才不幸呢!”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 不论我说什么先生都不反驳。不过,先生的迷糊与随心所欲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关于我母亲与父亲出身的记述也是乱七八糟。好像说我父亲是养子,我母亲是京都宫廷出身,是大商人的千金小姐等等,听说编造了各种故事。因为我不想读先生的书,所以也无法确认真伪。真是令人头疼。 “可是,你妹妹……叫什么来着?” “是的,叫佐和子,在纽约。女子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其大学。” “啊,是吗,在纽约呀!难怪没有写入我的作品中呢!绝不是作家的健忘症。我这样写回信。” 先生这样说完毫无意义“哈哈哈”地干笑几声。于是我想,电话该结束了,可是先生接着说道:“换个话题!” “昨天,我在轻井泽某个饭馆吃饭,拿牙签时突然落到了地上。这样的事,你常常发生吧?” “不,我很少发生。您的身体不太好吗?手脚开始麻木了吗?” “喂,别把我当病人看待,不是这样。你看,有的牙签是一根一根地插在纸袋中的。从纸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纸袋上,所以拿牙签的手指放松警惕,掉到了桌子上。相反,纸袋却稳稳地放在了桌子上。” “原来如此。这真精彩呀!” “啊,哪里哪里。于是,我思量,该不该捡起牙签呢?” 竟然思考那么无聊的事! “这时候,浅见会怎么做?” “我?要是我的话,还是那么放着吧!刀叉掉到地上的时候,交给店里的服务员是礼貌啊!” “也就是说,扔掉牙签!” “扔掉……大概会是那样吧。” “你不觉得可惜吗?” 先生突然悲伤地问道,我吃了一惊。 “可惜?我不觉得是那么重要的问题。” “是吗?你的神经细胞缺乏感性。这威胁着日本的将来。” “那么夸张!那么,先生,您怎么做的?”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牙签开始思考。这个牙签好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完成本来的使命,竟然在肮脏的地毯上虚度了此生。这一瞬间,在它的脑子里肯定浮现出生它养它的故乡来。想到这些,忍不住冲动地捡起了牙签。” “那么,您用牙签剔牙了吗?” “啊,当然。我想,即使是折断了,可牙签还是保持了晚节呀!那时,我心情实在是好啊!” “您可真有教养啊!” 我有些讽刺地、适时地回应道。 “你懂吗?真不愧是浅见啊!这是一种怜悯之心啊!” 先生心情一变好,口气就变得像老朽的父亲似的。这还没完,又说道:“不过,借着这个事情我又想起来我家旁边的墓,确实是财田吗?” 我突然吃了一惊。先生一点也没有糊涂。很清楚那件事,他是在算计着说出来的好时机。 “啊,我记得好像是财田。” “这么说,或许和最近被杀的财田有某种关系。这种姓很罕见啊!” “是啊!很罕见啊!” “嗯,很罕见。那么,就稍微调查调查。” “啊,那您可真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浅见。财田是东京人,事情也发生在东京。浅见又住在东京,我在轻井泽。不必说三段论,当然应该是你来调查。” 什么三段论?我只好老实地回答说:“知道了,我试试看!”主要也是由于听电话中先生的长篇废话感到厌烦透顶。 令人惊奇的是,轻井泽先生的电话之后,刚刚过了一个小时,佐和子从纽约给母亲打来了电话,说最近想离开纽约回到东京。她说,她觉得在美国已经没有可以学习的东西了。即使不去美国我也很清楚。这暂且不说,佐和子好像说回来后要住在家里。母亲当然感到高兴:“热闹了,真好。”但可真是件麻烦事。对嫂子来说,小姑子的回来真是天大的悲剧。对于白吃白喝的我来说,意味着又增加了一个白吃白喝的对手,哪里能欢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