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一直捏着袁谭手掌,觉出了他满掌心的汗渍,不由笑道:“这大晚上的末将都觉得有些寒意,怎么,袁大公子你很热吗?不过不要紧,文丑和颜良二位将军的营帐就在下方,我们很快也就到了,请大公子再忍耐些。”
那袁谭立即摇头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我们此时还在贼人的眼皮子底下,要是他们这时突然反悔率部冲杀了下来,到时本公子,还有你们谁也跑不了……”
看到身后数人都是牵着马匹徐徐跟进,袁谭从一人手中夺过一匹马,就要翻身而上。但被陈诺一声断喝,让典韦将其一把揪了下去,也是及时,不然眼看袁谭就要被身后黑暗处飞来的一支箭矢给射中了。
袁谭吓得面色全无,想到刚才惊险一幕,仍是没有回过神来。
陈诺示意了典韦一眼,典韦立即是巴掌的大手伸出,一把将袁谭身子倒提而走。
袁谭眼睛朝后,立即发现了异样。只见身后的密林中隐隐有火光闪烁,而且有树木摇曳的动静,分明是暗藏了许多的弓弩手。
袁谭吓得脸色惨白,怪不得陈诺不急着上马,故意装作沉稳的样子,原来是早已有所察觉了。
想黑暗里躲藏着的人肯定是于毒他们故意派来尾随的,意思很明显,要是他们发现陈诺心虚打马疾走,那么他们也就可以从而判断出陈诺的话中有诈,也就可以立时做出补救,将陈诺等当场格杀。
原来陈诺有马不骑,是故意做给黑山这些人看的。
袁谭想清楚了这些,也立即告求典韦将他放下来。
陈诺仍是当做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伸手替袁谭掸了掸沾满灰尘的衣服,随口笑道:“大公子,于大帅还有右贤王他们既然一言既出,当然是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意?大公子你也不需过虑。适才那马烈性子,生人碰不得,没有摔坏大公子你吧?”
袁谭想到刚才的鲁莽实在不该,又见陈诺如此大度以待,觉得很是羞愧。他早听闻了陈诺的事迹,也是心有钦慕。加上先前陈诺一系列的举动,很是让他满意,此时虽然与他相交不到半天,也是有心结交陈诺,故而把姿态也不觉的放低了些。
他听陈诺这么一说,也是赶紧说道:“刚才的事都是本……我的错,陈将军,你也不需大公子大公子的叫着了,我看我们年纪也相差无几,你就唤我小字显思吧,我也叫你然之,怎么样?”
陈诺也没有推辞,笑道:“这样也好,显思!”
袁谭哈哈一笑:“然之!”
顿了顿,想起一事来,“哦,对了!听说青州刺史焦和突然病死了,青州一时无主,我听父帅说,他有意放我到那里去锻炼锻炼,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陈将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陈诺笑道:“我是求之不得!”
但他心里却惊讶于焦和之死。
想焦和为了对付黄巾,又是求神又是祭天的,还为了防御黑山军跟青州黄巾会合,居然发明了什么陷冰丸,想他这么一死,青州只怕就要大乱了。那一直在青州闹事的百万黄巾一旦失去了焦和的制衡,只怕就要闹出更大的动静了。
陈诺嘿然一笑,对于这个亦好亦坏的消息,他的心情也跟着复杂不知所属。
袁谭眼看陈诺不说话了,还想跟他多说两句,拉拉关系,但这时被后面典韦赶上来,将他两生生隔断,让他无从开口。他眼见典韦身躯之雄壮,想起刚才被他倒提而走一事还是心有余悸,也不敢硬来,自动的退让到一边,为典韦让开道。
典韦在陈诺耳边低声提醒他,说那些紧跟而来的黑山军已经不见了,看来他们是放心的走了。陈诺也不敢耽搁,让袁谭先上了马,其他人等同他也是先后上马,一起打马赶往山下。
文丑、颜良二将可是在下面一阵好等,眼看陈诺他们迟迟没有下山,都是急不可耐,差点就要发兵攻打了。但幸好及时看到袁谭等都平安无事归来,也就放下心来。
颜良还要再战,被陈诺扯住,说出了他与于毒他们之间的约定,让他们都必须按约行事。
颜良毕竟还给陈诺面子,但那文丑乃袁绍心腹爱将,根本不理会这些,他一时也不打话,跟着他们往山之东面撤出了五六里地,等看到于毒和匈奴的人马下了山,就要催动战马,勒令部下追杀。
陈诺眼看说不动文丑,也只好跟他耍起赖:“文将军,你若是今日让我失信于天下,也就是等于杀了我。将军既要出战,不如先杀了我吧!”
文丑还没会过意来,阵中典韦听说有人要杀陈诺,立即是一窜丈许,将身横在陈诺马前,对着文丑就是一阵咆哮:“典韦在此,谁敢伤吾主!”
他这一声大喝,胜过雷震,把文丑坐下马都是惊得嘶鸣一声,往后倒退。要不是文丑及时勒住,眼看就要惊走了。那文丑也是吃了一惊,黑暗里一时不知谁在说话,等到打马过来,借着火把稍稍看清了眼前人的面貌,也是立即认了出来。
想到黎阳城外被这厮夺了首级,还以为再也遇不上他了呢,没想到他今天倒是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