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融敲打两下桌面,听完黑青的话,看他道“你来之前,屋里那小子正好跟我说了点事。”
“什么事?”黑青狐疑,他居然会去跟那小子说话,也是奇怪。这几日观察下来,黑青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醋性很大,凡是靠近关离的男人,不,雄性,他都不高兴,恨不得将人戳出血窟窿来。
虽然这人是关离的弟弟,但是两人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居然能忍住不吃醋,真不容易。
梁融懒得搭理他好奇探究的眼神,淡淡道“那小子很有可能见过运镖车的那帮人,而且帮着他们将褚县令的家产,运出去了。”
黑青闻言,惊异正经起来“此话当真?”
梁融点头“不会错,时间上十分巧合,再正确不过。而且我问了他,有没有发现运的货物有什么特别。”
“他想了想,告诉我说,他发现运货的车多了两辆,起初是八车,可第二天却变成了十车!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车轮痕迹不同了。”
“这又有什么不同?”黑青狐疑问。
“他观察发现,原本的货物,车轮痕迹很浅。可他后来运出去的那些车,每一个都很沉,地上的泥坑都出来了。”梁融哼笑一声“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么褚县令的那些金银珠宝,只怕早已被运出南海,去了别处。”
“饶这么大的圈子,分明是担心被人认出来。”黑青顿了顿,看着梁融“莫非这运作的,是个不能让人认出的人?”
梁融细细思索一下,有了人选。“我若是没弄错,欧阳家假镖局里的人,正是陈琰领头。”
“陈琰?就是当年跟汾王一起造反失败,逃走那个?”这个人他还是有所耳闻,黑青当时还收陈琰的画像,可惜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那伙人的踪迹。
“不对啊!”黑清细想一番,疑惑道“汾王抢钱,我明白,可他为什么要来抢褚县令的?他怎么知道,褚县令有那么多钱财?而且,这褚县虽好,可却不是最靠海,最富裕的。如果我要抢劫,就算不是章平候,也该是他旁边的汉林县。那里可是直接有海港口,号称小利州。”
梁融闻言,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章平候弃车保帅,一次解决两个麻烦。”
“怎么说?”
“你想想看,万宗安在许容出事,章平候那么精明的人如何不清楚,朝廷必然会得到风声。为了不让朝廷有借口动南海,他一定会放弃褚县令,不然凭着褚县令那点下毒的小计谋,欧阳家的就会被吓住,带着万宗安逃走?”
当日的事,梁融已经打听的七七八八。尤其是关于万宗安如何来到的利州,他当时就感觉到猫腻,只是他不说罢了。
怕人死在南海,就不怕人死在去利州的路上?骗傻子呢!
“这么说,章平候故意同意带走万宗安,是为了给人腾出手,料理褚县令?”黑青恍然,真是老狐狸。
“我若是没猜错,汾王必然要挟过章平候,问他要钱。章平候爱财,怎么会将自己手里的钱白白给汾王,养活他这么只大老虎?正好褚县令又成了废棋,不如借刀杀人,将他跑出来。正好汾王有钱,至于他。。。。。。”
梁融眸子冷了几分“他定然借机毁掉了褚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这样一来,他才有胆子在我面前,栽赃嫁祸阿离。因为他笃定,我查不到褚县令父子的证据。”
“可褚县令做的事,许容的老百姓都知道,这还不够吗?”黑亲不信,人证这么多呢。
梁融继续笑笑“这就是为什么忽然暴动的原因!他计谋够深,靠着暴动,毁灭了证据不说,还让所有的百姓,成了抢劫县衙财物的贼人。如此一来,就算这些老百姓说的是真,可谁会信一群抢劫犯的话?”
“比起褚县令逼迫百姓造反,反而是关离挟私报复,鼓动民乱更可信。阿离她,更像是个罪魁祸首。”梁融说完,心里也不得不赞叹,这位章平候,当真是一环扣一环,算计的十分巧妙。
而唯一剩下的疑点就是,为何他们又要平息动乱。
汾王不会这样干,他巴不得制造混乱才好。章平候也未必愿意管这事,他可能算计着动乱一场,将所有线索证据都毁灭,死无对证。关离这辈子,都要背着这个罪名。
而且最重要的,他要是出动人来平定叛乱。最直接的,会暴露他手里的兵力。朝廷对于这种侯爵,制定了专门的等级规定。按照律法,侯爷不能拥有超过一百名侍卫。
章平候手里,必然还有一大波他不知道的兵力。
这次失踪,他手里的人几乎摸清楚大部分官员手里的力量,可唯独没有摸清章平候府的。可见,他藏的如此之深。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照你的说法,章平候几乎是做的滴水不漏,咱们最多勉强给褚县令定一个滥用私刑的罪名。没有物证,连家产都没抄到,他就算是个贪官,这话在朝廷那边,也说不过去吧?”黑青跟蒋腾接触了几日,有人算是了解了一些朝廷的想法。
朝廷里的人,没有见到真实情况,就必须凭证据定罪。他们不能强硬逼迫那帮人认同自己的做法,朝廷虽然是梁家的,却不是梁融一个人的。就算是当今皇帝,要给一个朝廷命官定罪,那也是必须有证据。否则御史台必然狠狠唾骂一番皇帝,骂的你憋屈不已。
而且这种行为,极有可能成为别人攻歼承王跟太子殿下的把柄。
黑青被这弯弯道道弄的头疼,这件事,比当年红岛的事,难整多了。
“怎么办?”梁融笑笑“不着急,我这本事,算计不过老狐狸,不如等他们出招,咱们见招拆招。想来我出现在许容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不过几日,该出手的,就都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