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姨话一出口,少恭便低了头,握着陵端手的力度顿时加大,陵端手被捏的有些疼,咬着唇,依旧没说话。
交代了一些事情,桐姨开口说要跟陵端说几句话,陵端终于扭过头,吃惊的看了老妇人一眼,而后便转向少恭,少恭拍了拍陵端的肩膀,用眼神询问着,陵端点点头,把怀里的琴递给了少恭。
等到少恭走后,巽芳才慢慢开口,“你们现在好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陵端捧着杯子,看着满面微笑的老妇人,面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叫他笑他是笑不出来,可是要说讨厌巽芳,他也说不上。太子长琴流落尘世千载,还是她给了几分关怀,即便这一世,也一直照顾着少恭,也因此,叫他不知作何表情。
“在青玉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早有了你。”巽芳叹了口气,看着陵端说到,“少恭最是不会照顾自己,往后你跟着他,陪着他,也要记得心疼他……”
陵端看着巽芳,皱起了眉头,别说是照顾少恭,他一直都是要少恭照顾的,现在巽芳交代这些,是不放心他们在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希望,日后,有个人心疼他,照顾他。”巽芳说得平静,陵端听着,苦着一张脸,喝着茶,却不答话。
陵端不说话,巽芳就盯着他。
“我与少恭之间的相处,不需要别人多说。”
“也是,你如果同我一样待他,他也不会这么喜欢你。”巽芳笑了笑,“你也是相貌堂堂,和少恭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想知道,你真就那么好?”
“好不好,少恭知道就行,我也用不着叫别人都满意。”
“你就一点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我和少恭是多年的夫妻,这几世,他一直在寻我,你就不好奇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你们之间,纵有千般情缘,如今都已尽了。”陵端终于抬头看着她,慢慢说道,“以前,他漂泊轮回中,只有你给过他关切温暖,以后,他却可以有挚友亲朋,除了蓬莱以外,他还可以有许多亲人爱人,过去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但是日后,我能叫他开心。”
“如此说来,你倒从来没有和我争过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争?你的东西我不想要,自然用不着和你争。”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少恭和我的关系,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自然。”
“那……你到底是谁?”
“你没资格问。”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沉闷。巽芳起身,陵端依旧坐着。
少恭等在外面,偶尔回头只看到陵端端坐着,也不知道桐姨和陵端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桐姨方才说的话,似是在祝福两人,心下揣测大约是在劝解陵端。
忽而见有女子惊叫,少恭推门而入,只见陵端站在门口,背抵着门框,里面的桌椅已经掀翻,地上匍匐着女子身影,少恭看着觉得有些眼熟。望向陵端,陵端眼里有些惊恐,似乎还带着泪水,也看着少恭,哆嗦着嘴唇却没有说话。
“端儿?”第一回看到陵端这个样子,少恭也有些怕,只希望他能说清楚怎么回事。
“少恭!”那边女子已经抬起头来,却是泪流满面。
原本老妇人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年轻女子容貌。皮肤白皙饱满,双目含情,鼻子小巧挺立,还有丰润的双唇,眼含泪水更是叫人怜惜。
陵端看着,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在门槛上,又抬高了腿越过去。
少恭看着那女子,呆怔许久才喊出一句,“巽芳?”
地上的女子伸出手,少恭不禁上前两步将人拉起来,女子身子不稳,往前一软靠到了少恭怀里,少恭把人扶住回头再看陵端,陵端已经退到了门外,看着两人不说话,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看着陵端的样子心中一阵惊悸,想要过去,却被巽芳拉住了手,看向巽芳,柔弱的女子已是满面泪水,再不复当初的优雅从容,拽着少恭恳求道,“少恭,你就稍微陪我一会儿好么?”
陵端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又往后退了几步,终是转身离去。等少恭再向外看去,已经觅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