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整一年,暮晚摇都被夹在太子和李家的谋算中。一边是杨三郎,一边是韦七郎。
岭南的书信依然往来,但因为距离太远、书信不方便,暮晚摇起初还关心过言二郎,后来跟着太子忙碌,她压根将岭南的言二郎忘到了脑后。
当日岭南潇潇暮雨中的少年郎君,不过是氛围所托出的情愫罢了,又有什么重要的。
暮晚摇从最初的偶尔问一句言二郎书信,到后来即使对方来信了,她也不问不看。
知道公主的兴趣已经过去了,春华等人也不再拿言二郎的信烦公主。
不过言二郎信中内容有趣,会与他们讲一些岭南风情、传奇。春华、方桐等人每月看言二郎的信,都看得津津有味,争相传阅。
这一年的十月份,言石生如自己预算的那般,得到了广州被派去长安科考的名额。
这一年,言家大郎娶妻后,家中就将办完婚事后剩下的所有值钱物置换成了金锭,全都塞进了言二郎的包袱。
刚过完年,他们就催促言二郎去长安,不要误了二月份的科考。
而整日喝酒、对儿子前程从不过问的言父,在言二郎要离家前一夜,将言二郎叫到了屋中。
毕竟自己父亲曾是中过进士的,言二郎当然要听一听他父亲对自己的考试有没有什么建议。
建议倒是没有的。
但言父也确实给二郎做了安排:“……我是远离长安圈子久了,没什么能帮你的。但我有个老友,现在是太学博士。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也没什么前途,但正好对你有利。
“我早就书信我那老友,让他收你做弟子。你到长安后,就投奔他去吧。
“二郎,你是个主意比谁都大的孩子,几个子女中,为父最不担心、也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只希望你不管福祸,都莫忘了家里,不要一人独扛。有什么为难的,例如缺钱了,就告诉我们。”
言二郎目中微热,不说话,只跪下,向父亲正经叩拜。
言父叹道:“你那老师已经答应收你为弟子了。不过他说,你的名字不好,他要帮你改名,你可愿意?”
言二郎低声:“自是听老师与父亲的。”
言父点头,看儿子跪在面前,他心中唏嘘,也不知二郎此次一走,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当年在长安没有求得一官半职,不知道二郎会不会跟自己一样。
然唏嘘过后,言父突然从怀中珍重地摸出一玉佩,神神秘秘地交给言二郎。
言二郎有些懵。
言父神秘道:“这是你母亲还在世时,就让我保存的。这是咱们家娶媳妇的祖传定情信物。只是你们几个孩子太多了,为父不知道该传给谁……想来想去,就传给你吧。”
言二郎微木然:“……大哥刚成亲,大嫂都没见过这玉佩。而我去长安是考试,你却把定情信物给我?”
言父焦急道:“为父就是督促你别总想着考试、事业,赶紧娶妻生子!你到长安托你老师找一门好亲事,肯定比在岭南好啊。人家长安的好娘子看不上其他的,咱们这祖传的定情信物总不露怯吧?
“总之,你已经十八了!最好今年就成亲,明年就让我抱孙子!你是家中老二,你大哥已经成亲了,你别让你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没法安排婚事。”
言二郎无奈收下玉佩。
但他心中不以为然。
显然一心求官,并不在意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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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元月,公主府上的侍女和卫士们,收到了言二郎最新的信。
公主今日不在府上,且公主也早就不关心言二郎了,众人读信,自然不等公主。
春华和方桐被围在中间,春华声音轻柔地给众人念信中内容:“……二郎说他已经来长安了,改日有机会就与我们见面。”
众人欢呼。一年的书信往来,让他们都喜欢上了言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