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小囡囡,哪疼?怎就摔了呢。早就该叫扬波去喊我了,你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摔了娘的小心肝。”
许久不来,陆欆翊还真是不太习惯大舅父和大舅母这女儿奴的模样,就是外国也少有这般肉麻兮兮的直白。
也难怪表妹这么肆无忌惮,大舅父骂得这么凶也不过是纸糊的,这会子就显了原形了。
“脚疼,好疼啊。”庄叔颐刚刚还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会儿叫得像个小可怜,不过说了两句,便哭得稀里哗啦。
柳椒瑛一看她脑门上全是汗,便觉察出不对劲,脱了她的鞋袜,果然脚趾红肿得厉害。“不好,该是伤到筋骨了。快去唤白医生来。越皋,先将榴榴抱进房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医生来看过了,说不过是伤到筋了,好好休养,过个几天便好了,并不碍事。
虽然有医生打了包票,但是这一家子依然是紧张得不得了,围在床边上不肯离去。
“阿娘,我好疼……”庄叔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胳膊,宛如一只幼猫凄凄地叫唤着。
柳椒瑛听了,只觉得心肝都搅在一块地疼了。她让女仆绞了一块帕子,擦了擦庄叔颐额头上的汗水,柔声哄着。“娘的小心肝,不疼,不疼啊,娘在这呢。”
“不怕,不怕,药熬好了没,快拿过来。小囡不怕啊,阿爹也在呢。”庄世侨那张一本正经的官老爷脸,也如春风融化过的冰凌一般,完全变了个样。
“不要阿爹,阿爹坏。”庄叔颐气呼呼地说。
“不要阿爹就不要阿爹,越皋,你出去。”柳椒瑛半点面子也不留,直接要驱赶一家之主的庄世侨。
“夫人,这怎么能都是我的错呢。要不是小囡偷卖了香水,我怎会发脾气呢。”庄世侨殷勤地接过换下来的湿帕子,随手交给女仆洗。
“什么叫偷卖。这香水既然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小囡的,她别说是拿去卖了,就是砸水沟里,你也管不着。”柳椒瑛冷脸相对。
“夫人说得对,可是再怎么样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吧。不告而取,那可是偷盗啊。我也是不想要小囡做了坏事啊。”庄世侨这会子连嗓子都细了,连半点音阶也不敢抬高。
“怎么不告而取了。小囡告诉我说想要把这香水换钱做善事,是我答应了的。怎么,庄越皋,在这个家里,我还做不得这点主了?”柳椒瑛竖起眉毛,怒目而对。
“当然不是。夫人做主,家里大事小事皆由夫人做主。”庄世侨连腰也弯成了虾蛄似的,小心地回答道。“都是我的不是,才误会的。”
柳椒瑛这才暂时不追究下去,接着问道。“谁同你说的,香水是小囡偷的?”
“这……这……”知道内里有人捣鬼,但是还是矜持于面子,庄世侨用目光轻扫在座的人,不想说破。
“你说啊。他有本事在人家背后装神弄鬼,怎么就没脸被人家揭破了。”柳椒瑛半点不肯妥协。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心尖肉,别人碰一根手指头,她都能跳起来跟人家对着打。更何况是那人害得小囡囡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天王老子,她也是不肯赊给一点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