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大病初愈,今日射课时又告了假,免得又受风寒,他捧着袖炉站到校场的避风处。
燕京涵现在也不装了,拎着五石弓,每箭必中,次次都能唤来一片喝彩。
寇辛有些无趣地瞧着。
说来也巧,他今日穿着那袭白海棠,燕京涵正巧着那身黑海棠,寇辛披着大氅站这时,都不知有多少人偷着瞄他们二人身上这衣好几眼了。
寇辛被他们看得心烦,转身进了校场的屋舍里,屋舍里平日都是由值差的教头歇脚,他们不惧冷,也没生火盆。
寇小世子来了后,太监上了热茶,小生子便张罗着太监们去领几个火盆来,免得主子冻着。
屋舍里便只剩寇辛一人了。
他饮了杯热茶,有些无聊地叩着桌,撑着额阖上眼,昏昏欲睡时,却听着门“吱嘎”一声响。
以为是小生子领着人回来的寇辛嘟囔了句,“怎的这么慢,爷都快冻死了。”
他半响没听到回应,平稳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寇辛困倦地睁眼去看,迷茫间却被一件大氅兜头罩住,玄色大氅想必被主人穿了许久,披在寇辛身上时还残留着余热,有些冷的身子瞬间被温暖盖住,除此之外,还有来人身上冷冽的香,像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般,附在罩住他的大氅身上,在漆黑的视野里将他紧紧缠绕。
还未反应过来,大氅便被人拉下,寇辛冒出了小脑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燕京涵对他伸出了手,掌心处勒着条红痕,低声道,“试了下六石弓,有些脱力。”
寇辛身上本就披着件大氅,再披一件,就好像险进了衣裳堆里,可怜又可爱,他伸出根玉白的指尖,在红痕上戳了戳,“疼吗?”
有些痒。
燕京涵指尖微缩,喉结滚动一下,低声“嗯”了声。
寇辛也没想到燕京涵会对他喊疼,愣了一下,才有些着急,“那要不要喊太医来瞧瞧?”
燕京涵嗓音很沉,“揉开了就好。”
寇辛隐隐觉着有些不对,但金枝玉叶的小世子极少磕磕碰碰过,有些困惑地反问,“当真?”
燕京涵碧眸微垂,静静地看着寇辛。
一副看起来就不会骗人的模样。
寇辛半信半疑地捧起燕京涵的手。
燕京涵的手比他大许多,寇辛两只手捧起来,用拇指指腹轻轻揉着,燕京涵虽脱了大氅,但因为方才出了许多力,掌心也是烫的。
烫得寇辛脸上都有些发热,他按着按着,就不由地用指尖去摩挲着燕京涵的掌纹,后知后觉对方一直在静静地垂眸看着他这些小动作时,忍不住冒了个大红脸,“还疼吗?”
燕京涵“嗯”了声。
寇辛天真懵懂的,“那我……再揉揉?”
燕京涵再次低低应了,“司正说你这半月病了。”
寇辛颔首,“那日宴后回去,我就发了热,躺了半月才好全。”
燕京涵低喃了句,“原是风寒。”
寇辛没听清,“什么?”
燕京涵告状一般:“这半月我去长公主府拜访好些次,都被长公主拒了,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我。”
可偏偏探子给他的消息上写着宣平候府的小侯爷快把长公主府当家住着了,日日同寇辛在院里厮混玩闹。
燕京涵没有立场去抱怨,他语气很平淡,但莫名听出几分委屈,“她不让我去看你。”
寇辛懵了一瞬,立即就猜出他母亲将他得风寒的过处全推到那日宴会上,怪淮亲王府照顾不周,迟迟不送人回来,才导致自个受了深夜的寒风折磨。
寇小世子揉手的动作一顿,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才小声着说,“应是我母亲恼了你,我那夜太晚回府了,你别怪她,她很喜欢你的,我看的出来。”
“过些时日就好了。”寇辛抿唇,“也都怪我,吃酒吃得醉过去了,我都不记得那夜发生了什么,还是喻誉告诉了我。”
燕京涵眼神一沉,“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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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寇辛点点头,“我醉酒不记事。”
燕京涵:“他同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