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抖了下身子,逞不下去威风了,转身小跑着进殿,他为了躲风,低着头跑,没看路。
下一瞬便被撞得“嘶”了一声,谁的胸膛跟铁一般硬?寇辛怒气冲冲地瞪过去,“没长眼?”
燕京涵倒退一步,“可有事?”
寇辛冷哼,“你撞一下给我看看?”
燕京涵抬手想抬起寇辛的下颔去看看他的伤,抬到一半,又放下了,寇小世子想来是不愿意让他近身的。
燕京涵抬的是右手,上头的丝布已经取了下来,但掌心到底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显眼得让寇辛一眼瞧见,他嚣张的气焰一下萎靡,有些不自在地问,“太医院没给你拿袪疤的伤药?”
燕京涵的一双碧眸定定盯着寇辛看,沉声回,“好不了了。”
寇辛蹙眉,“怎么可能?给我看看。”
燕京涵的手背突然被人轻轻一碰,指尖冰凉如玉,柔软滑嫩,没有任何茧子,一看就是被精心细养出来的。
燕京涵绿眸微微缩了缩,下意识把手收了回去。
寇辛挑眉,“你嫌弃我?”
燕京涵嘴唇嗡动几下,沉默地摇首。
该嫌弃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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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燕京涵是为了救他才伤上加伤,寇辛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寇辛踌躇了下,将身上最后一瓶宫廷秘药给了燕京涵,另一瓶,先前被他送给了小生子。
燕京涵掌心缓慢收紧,将玉瓶收了起来,“多谢。”
寇辛道,“两清罢了。”
寇小世子傲气地扭头就走。
燕京涵看了一眼他的额头,见那地方没有被他撞得红起来,还是那般雪白,沉了沉眼,“等等。”
寇辛闻言顿了下。
燕京涵褪下身上那件玄色的裘衣,没有给人披上,只是叠了起来,沉默地伸手给了出去。
燕京涵微微垂着头,月色映在他发顶微微缺了块口子的玉冠上,这一身玄色裘衣甚至也不像寻常厚重,单薄了些。
寇辛摇了摇头,觉着人家这么凄惨了,他还去抢别人衣服穿,属实有些不厚道,“你自己穿着罢。”
寇辛进了殿后,饮了杯温酒,冲去身上的寒气,在炭盆上烤了会儿手,湿意袪去,才命人给自己披了件大氅来,这样还不够,他被冻得冰凉的耳尖也被暖宫貂罩了起来。
这天冷得堪比冬日了。
此时宴上正热火朝天,王公群臣借酒兴对月赋诗,宫娥太监们记录下来,工整地誉抄在纸张上,皇帝一一看过去,大笑几声,选了前三头名出来,大表嘉赏。
寇辛总觉得,他皇舅舅脸上的笑有些假,好似装着重重心事。
寇辛自觉自己作不出什么像样的诗,便不去参与,托着腮吃着桌上的月团,那些狐朋狗友来敬他酒,也有些闷闷不乐地推拒了。
直至国宴将散,宴会转阵到了西苑的家宴。
文武大臣退去后,便都只剩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