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直到她接了皇命,上了边疆战场,那位叫做寂安的活佛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里,公孙易冷笑一声,挑眉看向眼前穿着朴素的和尚。
“和尚,你是佛吗?”
寂安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半晌。
他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公孙易冷笑一声,语气凌厉了许多:“所以和尚,你其实,早就不记得穆如酒了是吗?”
就算是被称为“活佛”又如何?
在世人眼里,穆如酒是妖后,是人人忌惮的余孽,纵使是所谓的“活佛”寂安,为了不招惹事端,也是会选择将她遗忘不是吗?
“你其实根本就不记得穆如酒了是吗?”
公孙易的语气中染了几分肃杀之气,似乎比这冬日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所有人都忘记她了,那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皇帝,还有京城里如今安居乐业的百姓,就连眼前这个和尚,都忘记她了。
那僧人缓缓抬头。
那双原本慈悲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了悲恸,看向眼前的公孙易时,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委屈。
“是她忘记我了。”
“是穆如酒忘记我了。”
寒风猎猎,吹得人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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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缓了半晌,终于感觉好些了。
因为她跌坐在雪地里,所以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寒蝉寺的后山传来一阵喧嚣的乐声,穆如酒便知道,是大典已经结束了。
有风吹过穆如酒湿透的衣裳,穆如酒缩了缩脖子,哈了口气。
要是祁君羡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会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的,穆如酒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说出来也只会让他担心。
这样想着,穆如酒想着先去马车里换身衣裳,等换好了衣裳再去找祁君羡。
要想去马车上,就要先穿过寒蝉寺的寺庙,穆如酒走在寒蝉寺中,踩在厚重的雪上,“咯吱咯吱”地响着。
她听到了木鱼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不急不缓。
因为要举行封储大典,寒蝉寺的和尚几乎都去了大典上,这木鱼声是哪里传来的?
穆如酒皱皱眉,心下诧异,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木鱼声在一间禅房前清晰起来,穆如酒上前一步,还没等她敲门,那门便自行打开了。
一瞬间,木鱼声骤然停止。
穆如酒看向禅房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一个老僧,他脊背佝偻,一手作掌,一手拿着木鱼棒,就盘坐在那里,动也没动。
她闻到了禅房里传来的香火味。
那老僧没有看向穆如酒,只是沉沉地开口:“施主请坐。”
穆如酒抿唇,只是将心中的疑惑全部压下,缓步走进了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