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琅州百姓最期待也是各方势力翘首瞩目的这一天。
三月十八,是琅州城苏夫人的生辰,出于对苏家的尊敬仰慕,每年的三月十八,在最繁忙的采茶季节里,琅州百姓必会抽出一天时间来各自准备节目庆祝苏夫人的生辰,今年亦不例外,甚至更显隆重,因为今年是苏夫人整五十岁寿辰。
除此之外,今天的苏府,听说还有一件神秘的喜事要宣布给大家分享。
天方蒙蒙亮,苏府已张灯结彩,宣告了这一天喜庆的开始,城里街道上,天没亮之前就有百姓自发帮忙摆满了各色桌椅,有客栈酒楼借用的,有自家厨房搬出来的,虽高矮大小参差不齐,倒也摆放得井然有序。
炮竹声欢呼声不绝于耳,百姓们虽忙忙碌碌,神色却难掩欢悦。
因地方有限,苏家府内留着一些席位接待未定的外来客人,今日不但苏府内暗中的戒备更严,大街小巷之中,亦有不少苏家军不停地巡逻着,以防可疑人物渗透进来,做出一些不轨之事。
苏府正厅很宽很大,足以容纳百人座席,最上首并列的两张座位自然是为了今天的寿星和苏老爷准备的,苏澈的位置设在苏夫人边上,然后依次往下是宾客的座位,分左右两排,琅州独立于朝廷之外已有近二十年,与朝中官员并无来往,苏府对外除了一些老主顾的茶商,也未与什么人有过命的交情,所以左右两排的座位并不是特意留给什么人,也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以防万一,留给来贺寿的外来宾客。
此时时间尚早,府里除了一些忙着整理准备的侍女护卫,倒也显得颇为安静。
辰时已过,苏夫人还在偏厅里帮着侍女们整理花茶酒水,苏言父子则待在书房里商讨要事。
“老爷夫人,有客到!”
家丁的呼喊,把苏言苏澈同时喊了出来,两人出来一看,确实已有不少江湖中人陆陆续续领着家丁手下带着礼物走了进来,给苏夫人贺寿捧场。
苏言父子一一回礼致谢。
一般琅州城内的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普通百姓,都会遵守琅州不成文的规定,从晨时开始在街道上等着,等人都差不多聚齐了,再一同给夫人拜寿,特意进府恭贺的一般都是城外来的,或是与琅州与生意往来的老主顾,或是江湖人,也或是别国的人。
苏澈招呼了客人进入正厅,随意就座,出了门吩咐几个侍女照看好母亲,然后与父亲一同到了府外街道上招呼琅州百姓。
时辰已临近隅中,正厅里已来了几十号人,苏澈与父亲商量了一下,携苏夫人出了门接受琅州百姓拜寿,大街小巷一片欢呼,炮竹声霹雳啪啦响起,百姓脸上洋溢着的是对苏夫人的祝福,对苏家父子的感激,和对又一年丰收的喜悦。
百姓们贺完寿,纷纷献出自己做的瓜果糕点请侯爷与夫人品尝,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苏澈突然一撩衣摆,在苏夫人面前郑重跪下,恭恭敬敬叩首:“孩儿恭祝娘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夫人年已五十,却依旧美丽如三十少妇,此时看着早已成熟稳重的儿子,美目隐隐含泪,惹人怜爱,苏言悄悄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苏澈起身,静静看着父母二人,须臾,再叩首:“再祝父母长命百岁,情深似海。”
苏夫人高兴地直点头,拿出丝帕擦拭眼角,语带哽咽道:“谢谢我儿的祝福。”
苏澈起身,再叩一首:“三跪慈母半世辛劳,跪乳羊羔,还报今朝。”
这句话,苏言静静听着,在唇齿间慢慢琢磨出他的意味来。
苏夫人爱怜地将他扶起,声音哽咽:“澈儿……”
“娘亲,进府吧。”苏澈轻轻道了声,与父亲一左一右伴着苏夫人进了府邸大门。
入了正厅,与所有宾客招呼寒暄,接近正午时分,苏言宣布宴席开始,厅外却又传来清越的呐喊声----
“南越太子贺云携胞妹宝琴公主同祝苏夫人寿诞之喜,特送上极品玉如意一对!”
厅上众宾客面面相觑,南越太子大老远跑来琅州,只为给苏夫人祝寿?还带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只怕是来者不善。
苏澈与父亲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再次出厅迎客去了。
南越太子贺云,今年大概已有三十四五岁,五官是皇家特有的斯文俊秀,身形比之苏澈略矮些,稍有些福态,也因此,唇边招牌似的笑容使得他看起来多了些和善可亲,少了一些常人对于皇族根深蒂固的畏惧。
当然,他的和善可亲若真是他的本性,料想在其他皇子虎视眈眈的野心注视下,也当不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苏澈恰到好处地露出稍许谢意和谦逊,更多的,是对陌生人特有的疏离,他说:“太子殿下远道而来,为家母拜寿,苏某诚然担当不起,请厅里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