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睡前仍在想着如何变强的问题,夏油杰做了个梦。
梦中的他站在鳞泷的院子里,装修熟悉的小院对面是连绵的山脉,稀薄的空气闷闷压着胸口无法呼吸,连动一下都困顿。
就在这样的环境,远处跑来几位穿着打扮与鳞泷相差不大的孩子,他们的鼻尖冻得发红,步伐轻盈,如同电视上那些运动员,举手投足间带了一股利落意味。
——经常运动锻炼自己的人与普通人体态不同,行动时每一块肌肉的发力协调适度,夏油杰一向关注格斗技知识,他从几人的呼吸节奏判断,这些都是肺活量数据不错、善于运动、身体条件极为出色的同龄人。
少年少女们嬉笑打闹着也不是夏油认知中朋友间彼此问候聊天的模式,玩闹间拳脚出力快准狠、躲避动作仿佛练习过几百次,偏偏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嚷嚷道“要抓住你了!”之类的话。
他们如同虚影,穿过夏油杰的身体。
夏油杰怔愣地看着这群同龄人,孩子们套着水纹图案的羽织,无论男孩女孩都在小腿处束有方便活动的胫巾,腰间形制与鳞泷那把类似的武士刀在羽织的起伏动作间露出全貌,至此,他们的身份已经明确。
屋子的主人鳞泷似乎出门在外没有回来。
所以他们也就肆意了些。
倒不是惧怕鳞泷,在自己仰慕的长辈面前再调皮的家伙也会收敛得礼貌一点是这个年纪孩子的通性,孩子们从来不会在鳞泷面前嬉闹,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也许哪个动作一疏忽就会被老师拎去加训。
“锖兔真的好厉害啊……”玩累之后,有人坐在院子里这么说。
随后这个小团体打开了话茬,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真菰也很强,每次都能第一个捉到我的衣角。”
“好羡慕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水平呢……”
“那是不可能的吧?锖兔训练时可比你认真多了。”
话语的中心总是围绕那两个名字。
夏油杰在心底暗自记下……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到说话间几个孩子掌心的厚茧…这个年纪却拥有这样粗糙的双手,从侧面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的努力,可这竟然还不是最刻苦的。
夏油杰对锖兔和真菰起了探究的好奇。
人在谈话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放在讨论的中心,因此,顺着孩子们的目光,夏油杰轻而易举找到了那两位当事人……的后脑勺。
是的,不知是意外还是故意而为之,锖兔和真菰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正脸。
他们似乎也很少参与这种讨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的背挺得笔直,却微微前倾身体听着同伴们的对话。
“他们很厉害对吧?”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在耳侧,激得夏油杰迅速作出防御动作。
开口搭话的是一位额头带着疤的少年,身穿绿色羽织,内里是和那些孩子比制作更精良的某种制服,说话间颊侧的耳饰微动。
见夏油杰露出一副防范的姿态,少年后退一步,高举双手表达出无害意愿,他的眼睛是那种很澄澈的红,像河堤上的晚霞:“唔哇…抱歉,我没有恶意,吓到你了很抱歉!”
并未使用“我没想吓你”这种将责任推脱出去的句式,先道歉、随后申明“自己没有恶意”进行安抚,然后再郑重总结……说话语气令人舒适的少年笑了笑,温和真诚地说。
“你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吗?”他问。
“不。”夏油杰答道,梦境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除去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外,他竟然开始接受这位少年突然出现的方式。
“啊——这样吗。”少年感慨道,随后他自来熟地凑到夏油杰身边,鼻尖耸动的模样让咒灵操使想起那位“嗅觉灵敏”的男人。
“你身上有奇怪的气息,最近遇到困扰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