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自是不知道沈言在想些什么的,便算他知道,想來也是不会为沈言作答的,
“……你那东來师兄,为了什么,能守在一株树前整整七年,”沈言的声音中晕着一缕抹不去的好奇,同叶东來对他的兴趣一般,他同样对那个看似傲气凌天的男子有了一丝好奇,
少年微微一愣,小脸上瞬间泛过一抹惧怕,
严青自然对叶东來是极为惧怕的,甚至说是惧怕中夹杂着几分敬重……但沈言却是不知道这份敬重和惧怕有何而來,
因为无知,所以无惧,
两人顺着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山路不断的往里去,除了先前在那绝壁石台处看见的叶东來之外,竟是再沒有见过另一人,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严青要做的事情,和沈言要问的话,
“很可怕,他干了些什么,”沈言看见严青面上的神情,瞬间便明了了几分,他前世见过无数人面上出现过这样的神情,当然是因为临死前面对他时露出的恐惧,
但严青面上这表情,却有些许不同,
一者是因为他并非临死,二者是这神情中虽然恐惧偏多,但那一丝敬重,却也是抹不去的,两者合在一起,沈言却也是想不明白的,
所以他再度出口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題,严青答不答,却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毫无疑问,严青对他有成见,亦或者说是厌恶之心,但沈言却不在乎这些,所以即便明知对方对他沒有好感,可他还是问了,
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和一个从小锦衣玉食,被所有人当成天才供起來的孩子,沈言实在是难以生起怨怼之念,不是他心善,而是沒有必要,
两世为人,前世又登上了那名为最强的山峰,
若说这个世界上无人能让他的心境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份波动,却绝不会因为严青而出现,
严青本不应该回答沈言的,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看着沈言那一堆澄澈如水,清冽如漫天星辰的黝黑眸子,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违背己心的说出了一句话,
“十步杀一人,一剑屠一城,”
严青话音有些颤抖,
他本不想说,却还是说了,好像沈言问了,他便应该回答一般,
沈言神色一滞,他终于知道先前嗅到的血腥味是怎么來的了……原來并非那柄木剑,天生灵性,为杀人而出,
而是真真正正的,使用者用它,饮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为什么,”
沈言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按道理说,严青本來应该是不能理解其中蕴藏着的深意的,可他此刻,却是听懂了,
无奈的笑了笑,
“为了那株树……就是那株可笑的,仿佛顷刻间就会死掉的树木,他一人一剑,走了六万七千里路,屠掉了整个城池,整整三百八十万人,无一存活,”
严青话音中虽有恐惧,虽有惊惧,但并不显愤怒,是以沈言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魔,”
严青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旋即摇头,
“是妖族,冰妖一族,”
沈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虽说妖族和人族誓不两立,但屠城一事却也做得有些过分,而且因为青萝和木南山的缘故,沈言对妖族倒也改观了不少,
不过他却不知,木妖一族除了少数的一些族群以外,大多数都是热爱自然和生命,讨厌战争的族群,
而冰妖却不一样,虽然脱胎于水妖一族,算是水妖的分支,
但冰与水,虽同根却不同源,
一个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精铁还要坚硬,另一个却能柔的,犹若一缕青烟,
“……便是冰妖,这样的做法,依然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