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打离开案发现场之后,齐继马上带人去找了瘦猴口中的谢文顺。
谢文顺,今年六十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精气神还不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红光满面,看样子保养的不错,一身缎面暗纹唐装,脖子上坠着蜜蜡,手上盘着两个上等的官帽核桃。
见到警察来找自己,神情自若,毫不紧张,热情的招呼齐继几人落座喝茶。
“谢先生,付周易您认识吧?”齐继开门见山的问道。
谢文顺愣了一下,旋即迅速恢复,“认识,以前打过交道,海达做我们这行的就这么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怎么了?犯什么事了吗?”
“你和他打过什么交道?发生过冲突或者产生过什么矛盾吗?”齐继问道。
谢文顺鄙夷的笑笑,说道:“冲突矛盾都谈不上,做古玩嘛,也就是串串货,交流交流,偶尔互相帮忙掌掌眼,仅此而已!”
“我听说,你曾经说过谁要是要了付周易的命,你奖励三十万?有这事吗?”齐继盯着谢文顺的双眼,冷峻的问道。
谢文顺先是一怔,手中的核桃也停止了转动,片刻后,谢文顺开口道:“警察同志,这个我承认,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就是酒后图个口舌之快,算不得真的,男人嘛,丢了面子总是要想办法找补回来,付周易坑了我一把,哦,当然,我并没有证据,我也是气不过,所以就在酒桌上说了那样的话。那个警察同志,我知道这么说不对,您是罚款是拘留,我认打认罚,您放心,我以后绝对注意!”
齐继看了看紧张神情的谢文顺,表情依旧严肃,开口道:“本月8号到10号这几天你人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谢文顺看了一眼桌边的台历,回道:“那几天我人在香港,8号有个苏富比拍卖会,我是7号晚上到的香港,在那待了一个星期,14号回来的,机场有我的出境记录,哦,财务那有我的酒店发票,这些你们都可以查。”
“这个我们会去核实的,我们聊聊付周易吧,他这人怎么样?”齐继问道。
“他这人不怎么样!”谢文顺毫不掩饰的说道,“他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实际上阴损的很,我跟他打的交道不多,前些年偶尔有些业务往来,但自从那次打眼了一个赝品,我们就不怎么来往了。”
“哦?”齐继面露一丝疑色,继续问道,“谢先生和付周易年龄相仿,应该入行时间也差不多吧?”
“他是什么时候入行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海达,他的阅古斋和我的览文阁可不能相提并论,他阅古斋还是个摊位的时候,览文阁就已经小有名气了,不过实话实说,做我们这行的,有新门面开张,或多或少还是要摸摸底细的,不过这个付周易是个例外,他从哪来,师从何人,台面多高这些都不为人知,据说是摆摊的时候憋了个宝,算是捡个大漏,之后就有了阅古斋。”谢文顺回忆着说道。
“那你还知道谁和付周易有过节吗?”齐继问道。
谢文顺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好,谢先生,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可能还要麻烦你,希望你能配合。”
“一定!几位慢走!”
齐继走出览文阁,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览文阁那古色古香的招牌,带着人返回了刑警大队。
走进办公区,严打已经坐在里面了,正大口的吃着泡面,发出秃噜秃噜的声音,见到齐继他们回来,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继续大快朵颐。
齐继走到严打身边,将手里装着一摞餐盒的塑料袋放到了桌上。
“呦,打哥,都吃上了啊?”齐继故作惊讶的问道。
严打并不理会,继续喝着泡面汤。
“哎,水煮肉片,小炒黄牛肉,要不要来点?”齐继报出的都是严打最爱吃的菜,还特意打开了餐盒,顿时香味四溢。
严打连忙放下手中的泡面,动作迅速,还不等齐继反应过来,一个餐盒已经到了严打的手里,“齐大队真是体恤下属啊,值得表扬啊!”
齐继白了他一眼,招呼大家来吃饭,对于刑警大队来说,公安局食堂基本就是个摆设,因为他们的吃饭时间每天都是不固定的。
“咋样啊?谢文顺见到了?”严打大口咀嚼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找谢文顺了啊?”齐继反问道。
严打吞下嘴里的饭菜,回道:“你要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谢文顺,那你就不叫齐继了!说吧,什么情况?”
齐继笑了笑,说道:“谢文顺案发之前就去了香港,前天才回来,我查了机场的出境记录,证实他没撒谎,另外我让技侦查了谢文顺的手机和通讯软件,没发现什么可疑。”
严打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秦法医那问了一下,现在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晚上十点三十分到十一点之间,但是付周易家的电话,却在十点四十三分向城市广播打了一个电话,根据秦法医的判断,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现场拨打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凶手拨打这个电话一定有他的用意。”
“哦?那你说说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齐继放下饭盒,紧张的问道。
严打也放下饭盒,拿过水杯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道凶手真正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凶手的目的一定和他杀害付周易的动机有关,你想,他拨打这个电话,如果一旦电台的人第一时间报警,而我们又迅速出警,用不了十分钟,警察就会马上出现在案发现场,那凶手这无形中就是在给自己逃离现场制造障碍,另外,现场所有死者挣扎的痕迹,还有凶手遗留的痕迹都被凶手处理的干干净净,可见他当时是何等的从容不迫,从这一点上看,他拨打了这个电话,似乎毫不在意对方有报警的动作,甚至我怀疑他根本都不会在意警察是否会把他堵在现场。”
“照你这么说,他这是明摆着挑衅我们警方了?”齐继有些义愤的说道。
严打摆了摆手,说道:“我觉得,他不仅是在挑衅,我感觉他像是在给我们出题,甚至说他打这个电话,就是想看看如果电台报警的话,我们什么时候会出现在现场,但显然,电台的反应,让他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