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局出来,严打并没有急着离开,开着车带着封庆驶上了囤营子镇的街道。
一座户籍人口不到十万的小镇,高楼林立,商业繁荣,看得出来,近些年,这里发展可谓飞速。
街道两侧,随处可见五粮集团的广告牌,霓虹闪烁,迫使着广告牌上的艺术字也跟着闪闪发光。
远处,一栋二十多层的建筑高耸在小镇东侧,楼顶,‘五粮集团’四个大字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显眼。
“打哥,五粮集团就在这啊?”封庆歪着头看着车窗外问道。
严打瞥了一眼远处,反问道:“五粮集团?干啥的?”
封庆露出一丝惊讶不已的表情,“我说打哥,你是不是除了破案就一点生活都没有了啊?五粮集团你都不知道?这么说吧,远的不说,就说咱们东江,人吃的粮油,牲口吃的饲料,地里种的种子,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五粮集团的,人家现在可是上市公司!”
严打苦笑了一下,感慨道:“我呀,你要是问我方便面都是哪出的我还能说两句,那些,还是算了吧!”
不觉间,二人的车已经开到了五粮集团的附近,气派的大门,灯火通明的厂区,就连大门外的街道都显得格外繁华,如不是身临其境,让人很难想到如此规模的大企业竟然会在一座小镇之中。
囤营子镇因为有了上市企业,而又因为企业蓬勃发展,带动了诸多上下游企业,使得囤营子镇成了全国有名的农业、产业示范镇。
“少爷,你说裴海和郝大勇当年在这里真的是收粮的吗?”严打思虑着问道。
“有这个可能,这里是东江的产粮大县,不光囤营子镇,周边的一些乡镇也都是土地肥沃的粮食产区,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老家那就有不少倒腾粮食的人到这边来收粮,后来都发家了!后来像五粮集团这样的企业多了,粮贩子的买卖就不好做了,其实要我说,他们当时选择的方向就不对,那个时候的粮贩子主要是吃一个地区差价,低价的地方收,高价的地方卖,这种投机倒把似的经营注定长远不了,如果当时他们能够多发展下游产业,比如粮食深加工,虽然多了一道工序,但是一定能够长久发展。”封庆看着严打的侧脸说道。
严打露出一丝笑意,戏谑似的说道:“不愧是首富的儿子,你要是不当警察,是不是就要回去继承万亿家产了啊?哎,少爷,要我说,你要是不干警察,做生意可能比你爸都强!”
封庆被说的一怔,脸上泛起一丝失落,身体后撤,靠回到椅背上,不再说话。
严打瞥见了封庆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怎么了?不高兴了啊?因为我提起了你爸?”
“没有!”封庆冷冷的说道。
“呵呵……”严打又笑了,继续说道:“少爷,你不要这样,无论你再怎么不想承认,封云修都是你爸,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或许你妈妈早就释怀了,只有你还在自己纠结,你在恨他?恨什么呢?恨没能让你从小就享受富二代的生活?没能让你上学的时候就开上跑车,身边簇拥大把的姑娘?”
“没有,我没有!”封庆十分坚决的否定。
“你现在已经有了你自己的生活,有朝一日你也会成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当你成为父亲的时候,你或许才能真正理解你的父亲!”严打目视前方说道。
“打哥,据我所知,你现在好像也还光棍一根呢吧?哈哈哈!”封庆揶揄笑道。
“滚犊子,我这是教育你呢,扯我这干啥?”严打抽出右手,一拳打在了封庆的肩头。
车子在囤营子镇不大的区域面积上转了一圈,驶上了国道。
“打哥,咱们这是去哪?”封庆看了看窗外问道。
“回去啊!怎么了?你还想在这住一宿啊?”严打笑着反问道。
“不是,我是想说,咱们大老远跑这一趟,就问这么点情况就回去了,不值当啊?就这点情况,咱们在海达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啊?”封庆十分不解的问道。
严打笑了笑,说道:“我带你来这一趟,不只是为了了解裴海他们治安处罚的情况,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在电话里,很难唤醒他们的记忆,走一道协查的手续,能让他们感受压力,人在压力下,会强迫自己发挥不自知的潜力,还有,我刚才说了,来这一趟不只是为了了解治安处罚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这个地方,看看被害人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也许就在这个地方,我们能够感受到更多被害人的感受。”
“打哥,那你都感受到什么了啊?”封庆好奇的问道。
“我还没说完,也许在这个地方,我们什么都感受不到!哈哈哈!”严打一阵大笑。
封庆被吊起的胃口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兴趣,又靠了回去。
“行了,少爷,你先眯一会,后半段给你开!哎,你别说,这车还真不赖!”严打拍着方向盘说道。
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服务区,严打与封庆交换了座位。
路上,严打给齐继打了电话,询问他们那边的调查情况,从齐继失落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调查的不顺,二人约定办公室碰头之后,严打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开车的封庆,放倒了座椅,闭起了眼睛。
回到专案组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悠悠转醒的严打埋怨着封庆车开的太慢,而封庆则极力辩解着自己是为了安全着想。
二人勾肩搭背,你一言我一语的推门走进办公区,发现齐继等人都在办公区里,见二人进来,都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俩。
“呦,老几位都在呐?”严打嬉笑着打了招呼。
“打哥,怎么样?那边有什么消息?”齐继急不可待的问道。
严打抓起一瓶喝剩半瓶的水,拧开灌了一口,说道:“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裴海和郝大勇二人是相识的,据当时办案民警回忆,裴海参与聚众赌博,而郝大勇则是负责裴海的接送,两人认识二十多年,按道理应该关系不浅,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裴海遇害当天,裴海给郝大勇打了一个电话,这一点非常不正常,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嗯!打哥,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齐继问道。
严打翻看着岳朗和夏欢欢给郝大勇妻子做的笔录,迟疑片刻,开口道:“我想,我得找郝大勇的老婆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