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自治,共同开发。”说出这要求,苏弥还是有点紧张。万一孟熙琮拒绝怎么办?可是不会,他殖民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称霸。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苏弥甚至能听到孟熙琮身旁有人问,是否按计划下达登陆命令。
时间只过了几分钟,可对苏弥来说,就像有一年那么久。城中远远传来炮火声,就像梦境般遥远。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沉重响耳际。
“你害怕?”孟熙琮声音忽然压得很低,就像她耳边喃喃低语,“小猫?”
苏弥这才发现,掌心满满全是汗。她脑海中浮现孟熙琮沉静英朗摸样,也闪过那日,他大手,伸向公主一幕。
“嗯。”她闭上眼压下胸口些许翻涌。管他看不见,她却点点头,“是,我怕你生气。”
那头孟熙琮,忽然沉沉笑了。清朗声音,听不出喜怒:“登陆作战暂停,我会命人将雇佣合同送下来。小猫,你猜得对,如果不是这几天要应付联盟,哪会给你时间埋核弹。一切为了利益,我答应你,星球自治、共同开发。”
苏弥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他一诺千金。可真达成了目标,她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谢谢大人。”她顿了顿,又道:“大人,你怪我吗?”
孟熙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小猫,这是我后一次,允许你逃离我身边。”
苏弥心里隐隐难过,她不露痕迹平稳答道:“……明白了。”
挂了电话,苏弥有些发呆看向月墨:“他同意了。马上派人雇佣合同过来,我会帮你们,跟对方谈判。但只要有星球自治承诺,我想你们日子至少不会太难。而且有他们带来先进科技,或许能带给星球好发展。”
月墨盯着她越发苍白容颜,点点头:“大恩不言谢。”
“回城里吧。”苏弥冰冷手抚上操作杆,打开了引擎。
猎豹一个加速,垂直升上高空。俯瞰过去,多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猎豹们已经撤得干干净净,惊鸿一瞥般,只见些许黑色光影消失云端。地面上,纵横交错街道、成片成块低矮房屋间,流离失所人们,蚂蚁般渺小卑微。
看着他一手制造满城烟火灰败,苏弥不由自主回忆刚刚两人对话,一些线索和念头,却清晰浮现。
她怎么直觉觉得,自己到地面之后一举一动,都孟熙琮算计中?虽然雇佣兵先发现了这颗星球,可要完全瞒着联盟独占,大概也有点困难。强势占领,留给虫族、联盟,各方抨击借口。
可现共同开发则不同了。不牵扯政治,不违背人道主义,完全从经济角度出发,谁也挑不出是非。而因为核弹威胁放弃占领,也能让一众如狼似虎雇佣兵,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你有什么打算?”突兀声音,打算苏弥思绪——是月墨,眸色深沉望着她,“要回……那个男人身边吗?”
苏弥静默片刻:“不,再也不会。”
月墨转头,看着舱外苍茫天地,凌乱城市。他看向苏弥,目光真诚:“苏姑娘,林某只能祝你顺心如意、无病无灾。今后倘若有任何用得上林某地方,整个大唐,数千武林志士,任你差遣,赴汤蹈火所不辞。”
苏弥望着他微笑:“谢了。”
猎豹抵达王宫上空时,这里景象惨不忍睹。基本所有高大建筑都被夷为平地,王族们寝宫是血流满地。而这一路过来,虽然很少看到有平民尸体,但苏弥毫不意外看到那些高大华丽房屋——通常是高级官员宅邸,被炸得稀烂。
苏弥怀疑这段时间,孟熙琮已经派人下到地面,摸清了一切可用线索。而消灭王族和高官,很简单,是为了将来组成一个傀儡政府。
可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未来,也需要靠月墨这样人,去争取去反抗。而历史走向,究竟走向何方,她也无法预知。
火光冲天王宫遗址中,侍女、太监们四散逃窜。月墨护着苏弥,朝人流相反方向,一步步深入。到了朝堂附近,月墨好不容易抓住个六品官员,厉声道:“公主呢?宰相呢”
官员一脸惊恐:“死了,都死了!未央宫塌了,朝堂倒了,他们,全埋里头了!”
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