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就在这时,旁边冷不丁响起一嗓子:“你俩还有完没完?”
江阙扭头看去,这才发现这块空地上躺着的居然不止他们两人,凌安、唐瑶、贺景升和林砚在周围东倒西歪趴了一圈,而在他们中间、宋野城和江阙身下竟然压着一块皱巴巴的床单——宋野城宿舍里的床单。
回忆起刚才下坠时脚底那稍纵即逝的绵软触感,江阙顿时反应了过来:原来那是他们四个拉着床单形成的一张网,给两人做了缓冲。
这也是宋野城下楼那几分钟所做出的安排——他先去二楼宿舍拿了登山绳和床单,然后将床单和档案一起送去废旧楼梯的窗口扔给了他们,嘱咐他们到这边楼下来接应。
远处的警笛声越发临近,红蓝警灯已经能透过基地大门远远看见。
宋野城从地上爬起,顺手拉起江阙,旁边的唐瑶忙将怀里抱着的档案拍了拍灰递给他:“喏,物归原主啦。”
不消片刻,几辆警车驶入基地园区,开到他们近旁停了下来。为首的车门打开,车上走下一名身穿警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健步朝着他们走来:“辛苦了,江警官。”
江阙肃身敬礼,对方也端正回礼,随即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潜伏任务非常圆满,嫌疑人现已成功抓获,你——”
他一指江阙,又转向其他几人:“——还有你们,都功不可没。我谨代表警方,感谢你们为此做出的所有奉献和努力。”
周围几人相视而笑,心里都明白这话应该就是故事的结束词了。
果然下一秒,场边便响起了两下清脆的掌声:“ok——完美!”
驰谨安话音落地,场边所有工作人员顿时发出了一阵大功告成般的欢呼,几名嘉宾助理赶忙带着毛巾和水从人群中冲了过来。
豆子活像是来接刚从前线打仗回来的儿子,对着宋野城和江阙就是一通又拍又摸:“你们俩没事吧?摔着没?磕到哪儿没?哎哟我的天,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给我看得血压蹭蹭往上冒,差点心梗了都!”
正好这时驰谨安也从场边走了过来:“大家辛苦了,都没事吧?”
众人纷纷点头应声,凌安笑着打趣道:“我说驰老板,你这玩儿的也太大了吧?”
他抬头指了指四楼,瞪大眼道:“这么高的地儿,他敢跳,你还真就敢让他跳啊?”
驰谨安瞥了眼宋野城,揶揄一笑:“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城哥签约的时候自己列了一堆可以接受的极限运动范围——什么速降、跳伞、潜水、蹦极,人家那可都是有证的,我不让他表演一下岂不是亏大了?”
宋野城在旁听着,心中却只一笑而过——驰谨安嘴上说得好像不当回事,可其实行动上却一点也没敢马虎。
刚才速降的时候他就看见二楼三楼都备了缓冲网,一楼还有个弹开式充气垫,就算他当时没让几人拉床单,或是速降过程发生任何偏差,这些东西都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仅如此,就连身后威胁着他们的“爆炸”也并没有实际危险,那虽然不是后期特效,却完全在人力可控范围内,不过只是借助火光、碎屑、声效和喷发式冲击气流完成的一场惊艳的视觉表演。
“呐,你们的手机。”驰谨安指了指旁边工作人员端来的篮子,里面搁着他们昨晚进楼时被白大褂收走的手机。
几人纷纷伸手取回自己的那只,同时也都从兜里把昨晚拿到的通讯器摸了出来,可谁知还没等他们归还,就听驰谨安道:“不用不用,这个你们拿回去做个纪念。”
“哟,这么大方?”宋野城一挑眉,冲手里抬抬下巴,“我这可有俩呢,都拿走?”
他手中一个是自己原本的,另一个则是段镜明留在基地的那一部。
“拿呗,”驰谨安狡黠一笑,“反正都是要从你们报酬里扣的。”
“……”众人齐齐无语地看向他。
“开玩笑开玩笑,”驰谨安忙一摆手,“真是送你们的,好歹来一趟,就当带点基地特产了,也不算空手回去是不是?”
说罢,他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不过任务可还没完呢啊,还要补拍点小片段,然后每人再做个单独采访。”
他所说的“小片段”是指存在于剧情中、却又不完全属于主线的部分,比如江阙笔记本里他经历入职培训、找到自首者档案和昨晚夜探密道之类的内容。
这些内容虽然在拍摄过程中是以文字形式呈现,但最终做出的成品毕竟是个电视节目,播出时总不能让观众在屏幕前跟着主角做阅读理解,所以能以动态画面展现的剧情全都要拍出来,再通过后期剪辑插入主线,替代“回忆”和静态文字线索。
至于单独采访,那便完全是剧情之外的内容了,左不过是让嘉宾们谈谈感受、聊聊想法,也算是给节目做个收尾。
这些内容说多不多,说少却也委实不少,加之大部分都零碎分散,全部拍摄结束时已经接近深夜。
众人再度集合时,驰谨安如释重负:“ok,这下可算是彻底收工了。”
他看看几人,提议道:“去市里随便吃点宵夜?酒店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在市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这提议本是最合理的,不料才刚说完,宋野城就犹豫了一下,婉拒道:“宵夜就不吃了吧,我们今晚可能就得回去,家里还有个猫主子等着呢,它刚到新环境没几天,离远了不太放心。”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刚才补拍间隙听江阙提了一句“不知道白毛怎么样了”,估计他惦记着那小家伙,肯定不想久留。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阙一听这话立马像被戳中心事似的看向了他,眼底满是认同。
宋野城会心一笑,他知道江阙本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两天被一帮人围着被迫营业,恐怕早就想图个清净了。
驰谨安闻言倒也没介意,反而好像十分理解的模样:“啧,果然当铲屎官的都不容易哈?我家那主子也是个三天不见上房揭瓦的货,我有时候都恨不得把它栓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