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外的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不仅宋野城意外,贺景升也是一脑门子问号,他甚至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充满狐疑地抬头重新确认了一下门牌。
是29号没错啊?
与此同时,宋野城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一大袋东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找许意吧?她住28号。”
然而,贺景升却是满脸莫名其妙:“我找她干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这是29号啊,你不是住30号吗?”
宋野城心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呢,没好气道:“那你找谁?”
贺景升梗着脖子道:“我找——”
“他找我。”
江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野城微微一愣,而贺景升听到他的声音赶忙伸头一看:“嗐!我还以为我走错门了呢!”
说着,他单手扒拉开宋野城,拎着袋子挤进了门,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呐呐呐,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饭!我不是让他们给你冰箱里准备菜了么?那都是切好配好的,随便往锅里一倒过个油就行,你说你怎么就非得吃这清汤寡水的呢?这能好吃吗?”
走到岛台边,他一屁股坐在了宋野城先前的位置上,不由分说地把江阙眼前的面碗推到一边,塑料袋往岛台上一放,从里头一连串拿出了五六个餐盒:“来来来吃这个,我给你打包了饭菜,还热着呢。”
听到这番话,宋野城瞬间想起了先前在宴会厅看到他交待领班跑腿的那一幕,也终于明白了江阙冰箱里那些食材都是从何而来,可明白之后却更加匪夷所思:“你们俩什么关系?”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不善,贺景升忍不住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江阙则淡淡道:“大学同学。”
“不仅是同学,还同班同寝!”贺景升得意地补充道,说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宋野城道,“哎?唐瑶没来给你探班?她这几天不是没通告么?”
如果换个场合,宋野城甚至都要以为他在拿唐瑶找茬了,可这一瞬间他却分明觉得前面那句“不仅是同学”更像找茬,噎得他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然而贺景升似乎也不是认真想知道答案,见他不答也没什么追问的意思,很快便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刚还没说呢,你在这干嘛?”
正在这时,没关的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城哥!东西拿来了——!”
话音刚落,豆子已经单手抱着一堆床上用品、另一手拖着个行李箱三两步进了门,定睛一看屋内情形,顿时就是一愣,满头雾水地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目光落在了贺景升身上:“贺总……也在哈?”
此情此景之下,宋野城仿佛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底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底气是因何而起——只见他略微抬起了下巴,居高临下地回答了贺景升的问题:“我住在这。”
贺景升果然瞪大了眼:“什么?!”
紧接着他唰然转头看向了江阙:“我说我想在这住两天你嫌我吵?他住这就不吵了?”
这话一出,宋野城不由微妙地挑起了眉,心说居然还有这一茬?
江阙回视着贺景升,满脸都是“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的表情:“从你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一共只说了十一个字。”
贺景升如遭雷击当即哽住,甚至还负隅顽抗地在脑中奋力回忆着数了一下字数,就听江阙继续不紧不慢地添补道:“而且他是主演,我是编剧,他住这方便讨论剧本。”
这理由确实无懈可击,纵使贺景升再不忿也只能讪讪闭了嘴,而旁边的豆子也瞬间被说服,把刚才都已经到了嘴边的“城哥你为什么突然要搬过来”给吞了回去。
江阙大概也是被这屋里混乱又诡异的气氛弄得有点无奈,看向豆子道:“二楼左边那间我在住,其他两间都是空的。”
“哦,好嘞!”豆子十分上道地点点头,拽着宋野城就往楼梯那边行去,“走走走城哥,我去帮你收拾房间,你明天还得早起呢,收拾完赶紧休息。”
宋野城本还想多说些什么,可瞥了眼墙上挂钟发现时间确实已经不早,收拾洗漱完说不定都要下半夜了,便也只得暂时作罢,任凭豆子推拉着踏上了楼梯。
目送着两人背影消失,江阙略微松了口气。
贺景升也收回视线,不满地撇了撇嘴:“得,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爱豆的力量哈?爱豆做什么都是对的,爱豆哪哪都好,别人说话都是吵闹,就你家爱豆说话是天籁之音,是吧?”
江阙差点被他这阴阳怪气的嘚吧嘚气笑,轻轻一哂道:“你哪来这么多怨气?”
“我能没怨气吗!”贺景升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阙的性子一直非常冷淡,通常来说形容这种性格都会用“高岭之花”,但江阙却不是,非要形容的话,他的冷淡大概应该叫做“洞窟之冰”——既藏得隐秘又冷得深沉,连远观仰望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想当年他们俩既是同班又是同寝,贺景升自认为关系已算亲近,可却愣是整整四年都不知道他是白夜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