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寇辛已然蠢蠢欲动。
燕京涵不想放手,紧紧攥着。
三人僵持不下。
喻誉神色却已平静下来,似乎已经预料到结果。
几息过后,王府的侍女突然小跑上前,“主子,长公主府来人了。”
喻誉神色没有变化。
燕京涵碧眸依然冰冷,攥着寇辛的手却松了松,“宣。”
来的人是屏庆,见到喻小侯爷时还下意识一惊,奇了怪了,侯府不是拒了王府的帖子吗?他对淮亲王拱手道,“世子迟迟未归,长公主派奴来接世子回府。”
燕京涵微微颔首,沉声嘱咐,“他吃醉了,扶着他注意夜路,马车晃久了会晕,小心着他吐出来,我会派王府的侍卫跟着你们长公主府的马车回去。”说罢,他又选了几个提着宫灯的侍女在前领路,将寇辛交到屏庆手上。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寇辛见到屏庆这个熟面孔也没反抗,被搀扶着离去,临走时,燕京涵又俯身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不用带你爬墙,也能让你在冬日出府游玩。”
寇辛眼睛彻底亮了,“不准骗我!”
燕京涵低低应了,看着寇辛被这么一哄,眉眼弯弯地乖乖离去。
从始至终,喻誉都不发一言地看着寇辛离去,相比寇辛留在王府,亦或者被燕京涵牵着送出去,交给长公主府的人,喻誉再安心不过。
直到寇辛的身影看不见。
喻誉才出声道,“那日在仁寿宫前,你我共同跪在宫门口,你那时就该晓得,无论你淮亲王府怎么翻身,你一介无血脉至亲之人,手段背景藏得再深,你跟寇辛也永远都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喻誉冷笑道,“凭你写几个字,卖一些小伎俩,是能获取他的信任,但也仅限于此。”
“我不管你心里怀有什么龌龊心思,是情真意切也好,还是存有利用之心,靠这些下作手段为淮亲王府谋利也罢。”他一字一句,“你只消记得,他是圣上嫡长公主的独子,太后的亲孙,日后要娶的人,也必是京中名府上的掌上明珠,给长公主一脉传宗接代。”
喻誉:“蛮夷之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说罢,便甩袖大步离去。
燕京涵立在原地久久不动,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半响,才道,“你还要躲到何时?”
朝九歌从暗处踏步而出,抱胸倚在廊柱上,他今夜假装离去,为的就是在人后再劝劝燕京涵,好巧不巧,撞到燕京涵跟喻誉争执的场景,他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像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一般,重复了那四个字,“蛮夷之子。”
他“啧”了声,“你现在觉着我先前的提议如何?”
·
翌日。
长公主府请了大夫,给太学告了假。
寇辛恹恹地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紧紧闭着一双眼。
他昨夜宿醉,半夜更是风大,回了府后还嫌自己身上脏,硬是要人送了浴汤上来,洗是洗了个爽快,可没过几个时辰就遭了罪。
半夜就发了热,偏生昨夜是年纪最小,不够细心的莲应值夜,等发现时,寇辛已然昏迷,额头滚烫得不行,浑身热到满头大汗,被子都踢了去,等大夫叫来时,换了好几盆冰水都高烧不止。
凌晨才堪堪将热度稳了下来。
直到现在也有些发热。
长公主半夜被匆匆赶来的莲和唤醒,已经在寇辛床头守了一夜,眉眼疲惫不堪,眼角都熬出了细纹。
莲应跪在床脚,呜咽着哭着,她已然跪了一夜,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都怪奴,若是奴早些发现世子的不对,世子也不至于现在都醒不过来。”
长公主沉着脸,素手忙碌不停,事事亲为,给寇辛换着额上的帕子,命人再换一盆冷水来,高声唤道
,“屏庆。”
屏庆小跑着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