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光一时没有说话。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眼看着商骜的神色逐渐从没什么表情的冷淡,变作带了几分迟疑的慌张。
“不是,我只是说,如果你是害怕自己被人暗害的话。”他解释的时候,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猜测而已。”
沈摇光眨了眨眼。
……原不是他忽然开了窍,而是瞎猫方才正好撞着了死耗子。
——
三界祝礼在即,沈摇光应下之后,商骜便很快定下了行程。
即便言济玄说过多次,炼化这枚金丹没有对沈摇光有任何消耗,且并没有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损伤,但商骜却还是坚持要沈摇光多休息几日,调理身体。
没人拗得过他。
这几天,沈摇光便如之前一般,并没感到身体里多出一颗金珠之后与从前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聂晚晴一出现在门外,他便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聂晚晴原本就胆小,刚被允许来寻沈摇光时,便总会在门外踟蹰不前,趴在窗外探头探脑。
时日久了,即便不再怕了,她也总会在窗子外头躲一会儿才露面。
可这几日,她刚接近这座宫殿所建的山峰,沈摇光便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气息。
甚至这还是在聂晚晴寻常时的气息,而非在显露攻击状态的时候。这让沈摇光不禁有些感慨——若能将旁人的真气这般清楚地感知到,便连真气运转的路径都清清楚楚,那若再与人对战时,岂不能看透对方的每一步?
那便是逾越境界的对手,恐怕都无法与他为敌。
不过,聂晚晴自然不会去思考这些的。
“这几日,我一来郎君便能感觉得到。”她说。“这是什么缘由?莫不是郎君厌了我,不愿我接近呢……”
沈摇光见她又要落泪,忙道:“不是,只是这几日,我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而已。”
“那郎君可感到痛?”聂晚晴忙问。
沈摇光摇头:“未曾,只是旁人的气息,我能感知得到而已。”
聂晚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九君说,要不了几日,您便要走了。”她说。
“他如何同你说的?”沈摇光问。
“他说,您在这儿待厌烦了,他要陪您出去走走。”聂晚晴说着,便又要哭了。“我问九君,郎君是不是烦了我,九君却不答我,想必定是如此了。”
沈摇光即便没见到商骜与聂晚晴对话,也清楚地知道,商骜就是懒得和聂晚晴多废话,才教她这般误会。
“并非如此。”沈摇光说。“只是有事要去做。”
“有事?”聂晚晴又不懂了。
沈摇光想了想,打比方道:“就像是,你当日知道自己受封帝姬,是受人陷害,是不是也想去查明害你的人是谁?”
聂晚晴这回听懂了,定定地点了点头。
“我此番出行,也是想要亲自去探明真相,看看究竟是何人害我。”沈摇光说。
聂晚晴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又问道:“害了郎君的人,也是如赵郎那般吗?”
“算得上吧。”沈摇光说。“我听人说,是我的至亲挚友,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