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摇光如期前去赴约。
伏南山中枝叶繁茂,灌木中有幽幽的萤火。月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漏到地面上,像是洒下的霜雪。
沈摇光赶到时,池堇年已经在那里了。石板之上摆了碟贡品,他此时正将杯盏一个个摆好,再从酒壶之中倒出幽香扑鼻的梅花酒。
“堇年。”沈摇光出声唤道。
池堇年抬头见是他,微微笑了笑,抬手请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沈摇光上前,提起衣摆在岩石旁侧坐下,就听见池堇年在他旁侧幽幽地叹了一声。
“沈宿,我普天之下有这样多的朋友,到而今宗门剧变时,却也只有你能陪在我身侧了。”池堇年说。
沈摇光知道池堇年朋友多,毕竟以他这样热闹的性格,又是个一掷千金的大宗门闲散少爷,平日于修真一途不甚上心,有点时间便想着去哪里玩,自然结交了许多人。
见他这样说,沈摇光宽慰道:“也不必这样讲。毕竟缥缈山庄门内之事,旁的宗门和散修,自然不敢随意插手。”
说着话,便见池堇年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尽了,又端起另外一杯酒,缓缓地洒到了泥土中。
“自然是他们有心无力,不过,也有不少人听了修真界中的传闻,就连与我来往,都谨慎了不少。”
“什么传闻?”沈摇光微微凝了凝眉。
在得知徐长老身死的第一时间,他便赶到了伏南山,身侧只有商骜,自然听不到什么传闻。
只见池堇年抬眼看向他,嘴角带笑。
“缥缈山庄不比白云观。”他说。“白云观没了个齐占元,于他们而言虽说元气大伤,却还有其他长老顶着,并算不得什么大损失。但我缥缈山庄不同,原便是我池家一手壮大的,而今除了我兄长,能撑起场面的,也只有徐长老一人了。”
说到这儿,池堇年微微叹了口气。
“徐长老一死,世间都说缥缈山庄气数已尽,只剩下我兄长一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祖辈一手撑起的产业,想必就要毁在我们年字辈手里了。那些人听到这话,自然唯恐避之不及。一个气数已尽的宗门中的少爷,哪里值得他们费心巴结?”
说着,池堇年讥诮地笑着看向沈摇光。
“沈宿,你知道,原本缥缈山庄这样的世族宗门,在修真界中就颇受诟病的。现下,他们也证明了这一点,没有外姓人,光靠着池氏子弟自己,根本没本事保宗门周全。”
沈摇光微微凝了凝眉。
“也不过是一时风言风语,只要你们能够寻得隐门,替徐长老报仇雪恨,想必天下便不会
再有非议的声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