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又是一连串的巨响在通道内来回鼓荡,声音从漫长的通道内穿透,直到通道口聚拢最后咆哮而出。
对于通道外面、迷雾之后的幸存者们,这些声音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吓和折磨。毕竟他们根本无从判断通道之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些什么。当大雾的能见度降低到五米之下后,就彻底断绝了他们私自逃生的念头。现在只能祈祷和等待了。
但是对于通道内的几个人而言,这些声音除了惊吓、折磨之外还不可避免的拥有了催促的作用。
“咔嚓、咔嚓、咔嚓……”
也不知到底是谁做了第一个始作俑者,将倒计时的声音弄得与机械时钟的声音一样,每一个声音的响起都代表时间的流逝。咔嚓声时刻不停,生命也在愈发缩短。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冰凉的地板上,凯斯姆紧蹙着自己的眉头。他在细细分辨着萦绕在耳畔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从曹笑独自离开算起,已经整整一千两百下了,这也就意味着时间走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格,倒计时只剩下短短十余分钟而已。
曹笑能成功么?
他还赶得上么?
江闻道呢?他还活着么?
我呢?
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
思路在混乱与清醒之间来回的切换,一时间他想起了在西点军校时的青葱岁月,想起了那场在校园里发生的堪称血腥气十足的枕头大战。时而,他又想起了那场发生在伊拉克的生死搏杀,想起了伊拉克第五十五师那些前苏联的老坦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向山谷,而后又被美军的无人机炸成废铁乃至粉末……
死去的战友一个个支离破碎,哭喊着向他走来。死去的敌人们则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手中攥着被削尖的骨头,时刻准备着将他切碎、啃食……
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妄?哪里是生?哪里又是死?
凯斯姆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机的孤魂野鬼一样,开始轻轻的在空气中飘荡。越飘越轻,越飘越远。
“凯斯姆……回来。凯斯姆……快点回来……”
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把他拉扯了回来。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凯斯姆根本不需多想就对它放开了全部的戒备。可忽然他又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张脸相匹配。
它是谁?为什么叫我?我又什么要回来?
这时,已经被炮弹撕碎的少尉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张被炮弹残片切割的支离破碎的面孔就那么怔怔看着凯斯姆,一双眼睛如同千万块不规则的玻璃一样,映照出千千万万张凯斯姆的面孔。可每一张都显得如此惊恐,如此慌张。
“凯斯姆下士!你是个军人么!?回答我!?”忽然,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少尉骤然凝结在了一起,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问道。
凯斯姆本能的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当然是!长官!”
“你的战友现在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你应该怎么做,下士!?”
“我应该去支援他们,救出他们!可是……”
“没有可是!下士!你死了么!?”
“没有!”
“你的四肢残缺了么!?”
“没有!”
“你的血液流干了么!?”
“应该快了,少尉!”
“很好,既然快了那就流****!然后换上新的血液,重新出发!救出你的战友们!能做到么下士!?”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