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暗含责备,却又饱含担忧。
姜曜伸出一只手,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道:“才接手政务,第一个月事务会比较多罢了,待这个月下来便轻松多了,不会让你担心。”
“真的吗?我每晚都等你等到很晚,你不回来,我一个人也睡不着。”
姜曜道:“你若困了便先睡,不必强撑着。”
姜吟玉柔声轻嗔道:“我是在劝你早些歇息,早点来陪我。”
话音一落,男子笑声愉悦,仿佛是听说了何等令人发笑的话,他一双漂亮清灿的长眸望着她,声音懒洋洋的:“那今夜便早些回椒房殿陪你。”
他轻轻一动身子,姜吟玉背便靠上椅柄,他额头与她额头相贴,状貌亲昵,手捧起她的脸颊,去亲吻她的唇瓣。
一旁的吴怀早痴了,正入神时,手被香炉一烫,灼烧的痛感让他霎时回过神来,犹如被一盆水当头浇下,赶紧搁下香炉盖子,手贴着腹,弯腰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吴怀余光偷偷地瞄,瞧见二人拥吻,只留姜吟玉一道背影对着她。吴怀脚下磨磨蹭蹭,关门动作极其缓慢,脸色一阵发红,心觉羞涩,却还想多看一会。
年轻的天子,年岁不过二十又三,正是一个男儿最孔武有力年纪,这一点从他劲瘦的腰身,有力的臂膀、修长的肌肉皆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在长安城中瘦弱贵族郎君身上找不到的男子气概。
姜曜站起身,将怀中的美人抱到桌案上,长臂一下扫开案上的折子,倾身拥吻。
想必是他唇上力道太大了些,皇后娘娘被吻得吃痛轻呼了一声,簪子从鬓发上滑落跌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时候,立在书案后的姜曜抬起一眼,眸光锐利,直达吴怀眼底。
吴怀一哆嗦,哗啦一声,赶快将殿门向内侧一拉,当他面颊面对木梨花门时,整个人心扑通扑通乱跳,面红挠腮。
他无意间透过门,还能看到殿内人的身影,不敢再看,赶快转过身来,一回头,就对上其中一个宫人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猜到他揣着什么心思,对那小宦官无声做口型。
“看什么看,这是你能看的吗,都出去!”
他挥挥手,殿内的宫人便鱼贯而出,很快空旷堂皇的未央宫大殿,便只留下了吴怀一人。
吴怀迈开脚步也准备出去,脚步一顿,又犹豫了。
瞧刚刚里头的形势,估计皇后娘娘至少一个时辰是不会出来了。以前晚上都有吴怀在殿外候着,给二人备下沐浴的水,等候里头人的差遣。
那今日他要不要也先去吩咐宫人去备点热水……
吴怀犹豫不决时,就听到了里头“嗤”的一声仿若纸张撕碎的声音,随后便是清脆的首饰掉在桌上的响声。
后者的声音吴怀猜到了,是皇后娘娘在卸头上的簪子,至于前者什么声音吴怀就猜不出来了……
然而等他一出大殿,一小宦官跑过来,扯他的袖摆称有要事与他谈,下一刻,他的袖摆被扯裂开,也发出了同样“嗤”的声音。
吴怀看一眼宦官,看一眼自己断裂的袖摆,再回头望内殿,一下明白了。
那小宦官不明所以问:“公公,你怎么从陛下宫里头出来,脸这样得红?”
吴怀手抚上脸:“哪里红?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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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吴怀敲响未央宫内寝的门,听到门内传来一句“进来吧”,才敢推门而入。
吴怀放下食盒,转过目,望向那边窗下炕上坐着的帝后。午后这二人一直在书房里,直到方才沐浴过,才各自换了干净的衣袍,回到寝殿中。
姜曜道了一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吴怀恭恭敬敬回道“喏”,退出殿去。
支摘窗下,姜曜握着书卷,轻轻翻开一页,姜吟玉则捞起毯子盖住二人的身子,将头搁在他怀里,与他一同看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