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显然是累着了,一直睡到日头过午,这才昏头胀脑地起床。
“德贵!”他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门,正撞见德贵在门外,背靠着房门这次打盹,便问道:“你把纸卷都亲自交给了长乐公主吗?她有什么反应?”
德贵一个机灵翻身起来,连忙应道:“公子,公主收下了东西,但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表情。”
李承训见说,脸色一喜,“快,快,再拿些笔墨纸砚来!”
德贵嘟囔着,应声便要离开,却被李承训叫住,极不情愿的回转身来。
“再给我弄点吃的,一并送到房里!”李承训兴奋起来,顿时感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德贵走出好远,呸了一口,“你一个钦犯,还让杂家伺候!”
说归说,他可不敢耽搁,毕竟皇上对这钦犯的态度不敏感,他还是得小心为上,不一会儿便办妥一应物事,送到李承训房里,而后便退出房门,一屁股坐在门口。
他来服侍李承训,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监视,而且要做到形影不离,因此除了做宫内的各项杂物,有事办事,其他时间便不离李承训左右。
晚饭的时候,公主还是没有来,李承训也无心与皇后聊天,草草吃过饭,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当先退下了。
此时,碧桃来到长孙皇后身边,低声道:“娘娘,奴婢去问过了,公主看了那些东西,一直哭,一直看,看到后来忘了哭,看过之后,又是哭得厉害,后来便把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收着了。
长孙皇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久久没有开口,最后才长叹一声,“走,随本宫去长乐殿!”
李承训晚饭回来,又写了一阵子,后来实在是身体坚持不住,才不得不停手,一头栽到床上,倒头大睡。
一连数日,他都躲在房间里写东西,然后便差德贵送出去。德贵自然是先送给长孙皇后过目,再给长乐公主送去。
不过,那些纸卷真似灵丹妙药一般,长乐公主竟不似之前那般总是哭泣,虽说脸上仍是阴云密布,但已时不时有笑容露出。
德贵、碧桃,一众人等都觉奇怪,但他们知道,在宫里,好奇便是催命符,有些事情,还是越少知道越好,不然什么时候,怎么掉的脑袋?都没人知道。
从德贵口里得知长乐公主一天天见好,李承训非常开心,更加卖力地去写,直写到手指发颤,却仍在坚持。
“啪!”的一声,他颤抖的手再也拿捏不住那毛笔,把它掉到了纸卷上,同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古时毛笔不似今之用笔,写字时,需要手腕离开桌面,竖立起来,是笔与纸成九十度垂直角度,并且由于笔尖的毫毛轻而软,横竖撇捺等笔画的着力轻重不同,长短有差,因此书写起来十分耗力。
李承训强忍着坚持了几日,现在右臂已然肿胀疼痛,别说拿笔了,举手都是不能,好似坏掉一般,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长乐公主听说之后,脸色惨白,不顾一切的飞奔而来,闯进他的房内,却见自己的母后正在安慰李承训。
略有尴尬,却是顾不得其他,她低低喊了声母后,便一脸关切地来到床边,“你身子刚刚好些,这又是何苦呢?”
长孙皇后脸色阴沉,见自己的女儿这般状态,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她拍了拍李承训的肩头,“记住本宫和你说的话!”说完,看了长乐公主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长乐公主,李承训笑道:“公主殿下,总算肯见我了?”
长乐公主坐到床头的椅凳上,见李承训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不住地颤抖,心疼得伸出双手,便要去抓。
李承训赶忙移动了下手臂,“公主,呵呵,你到底是为什么躲我?和,和大婚有关吗?”
长乐公主痴痴地看着他,“不知道,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和我说说吧,好歹我算是你哥哥,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或许能帮到你呢?”李承训见他脸色凄然,又问道:“是和长孙兄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