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噩梦了……
鱼小萸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胸膛剧烈起伏,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汗毛直立。是梦……还好是梦。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将刚刚那个恐怖的梦魇统统丢在脑后。指针滴答滴答,目光仍有些呆滞的鱼小萸看着身旁闹钟还没走到3的指针一声长叹,又颓然倒回了柔软的枕头里。
又是那个噩梦,又梦见了那个奇怪的岛,又梦见了自己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四周一片火海……
“呼……”她晃了晃头,将床头柜上的安眠药打开又关上。她只是想要强迫自己忘记刚刚梦中的一切。
她成功了,因为她不自觉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刚刚去世……
小时候,那个男人常常把自己放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她看山、看水、看海,看每个人不同的表情和微笑。那时候,她觉得他就是天,他就是神,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能给自己变出麦当劳的薯条,能给给自己变出必胜客的披萨,还能变出各种各样的芭比娃娃……
可当她渐渐长大时,父女二人便渐行渐远,终于当她生母离世的消息传来时,那男人的冷漠和不关心彻底激怒了她。她选择只身留在香港,从此再没了那个男人的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这个人。可是事到如今,她仍旧是哭得泪如雨下,一样是伤得痛彻心扉。
那毕竟是她的爸爸啊!
走了就是死了,意味着今生今世再无相见的可能。意味着那些恩怨与纠葛永远无从化解。到他临走时,自己竟然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是不是太不孝了?
这么多年,自己应该打个电话的。
不知觉,眼里便顺着眼角流出,慢慢滚落在枕头上****了枕巾。一边回忆、一边后悔、一边自责、一边遗憾,真是一件更加痛苦的事。鱼小萸甚至开始想念起刚刚的噩梦,只是她已记不清其中的细节了。
“嘿嘿嘿嘿……呵呵呵……”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老人压抑的怪笑。鱼小萸再次坐起,满身的鸡皮疙瘩。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却仍旧是这么让人毛骨悚然。隔壁到底住了家什么人?
穿着洁白吊带的鱼小萸擦了眼泪,又狠狠搓了搓肩膀,把床头抽屉中准备好了的耳塞一一堵上,将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那该死的声音却仍旧似空气一样无孔不入的渗了进来,深更半夜的让人心里慌慌的。
“嘿嘿嘿,呵呵呵……”
是个恋童癖的怪老头?还是一个指甲奇长的老巫婆?亦或是某个根本没有人形的老妖怪……
以往,鱼小萸大多都选择了忍让。可今天,大悲大怒后,鱼小萸已经没那份气度去容忍这种恶作剧般的声音。她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屋子,在入住这栋公寓八年后,第一次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哪位?”敲门声很快得到了回应是个年轻女孩儿,看起来隔壁屋里的人也很精神。
鱼小萸深吸了两口气,把语气放缓道:“我是您隔壁的邻居,我刚刚听到您屋子里有声音,请问是您家的老人需要帮助么?”用词妥当,一语双关。这些本事一半是鱼小萸在独身生活工作时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半则是那个男人的功劳。说出话来,对方就没办法不接茬。
只是与预料当中不同,对话并没有深入,房间门反而忽然被一把拉开了。
一个身穿睡袍的女孩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鱼小萸面前,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身后的房间里一览无余,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