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乘空哼了一声,他倒不是真的鲁莽,只是欺甄行秋年轻体弱,要把他快刀斩乱麻的扳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支持不倒,冷笑道:“也好,我便再说一遍。这小子干的那些混账事,他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他冷冷道:“在座的都知道,我甄氏虽然以修真立族,但也是淮上望族,向来保一方百姓平安。淮上庄园的佃户,虽然托庇我家,但我家向来以仁德相待,从不欺负凡人,更别说其中还有不少人与我族人沾亲带故,亲如一家。二哥回府,将府中许多庄园托付给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甄乘空说到这里,拍案而起,指着甄行秋的鼻子道:“你这混账东西,不恤民力,欺凌弱小,短短数月,将底下佃户作践的苦不堪言,几乎闹出民变。若让你在胡作非为下去,我甄氏在淮上的根基都不稳了。”
他痛心疾首的道:“诸位知道,我等修士原本不必太在乎凡人,可是如今不比往日。如今的岁月,外部压力无时无刻不在加剧,各种势力虎视眈眈。多少人盼着我们自己乱起来,好趁虚而入。这时大家唯恐不团结,偏偏你不明事理,还闹出这些乱子来,你这是要搅乱我家么?还是你根本就希望甄氏不兴呢?”
他一面说,甄行秋一面咳嗽,用一方手帕捂住口,雪白的帕面不住的沁出血丝。
等甄乘空住口,甄行秋兀自咳嗽不止,一面微微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般萧索。
过了一会儿,各种杂音停止了,甄行秋抬起头,仿佛还上气不接下气,道:“您……您说我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场面一静,众人心中无不恻然。要把这么个瘦弱单薄的少年和甄乘空说的恶霸联系在一起,不免令人难以置信。大多数人面上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甄乘空见自己一番话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激起多少共鸣,心中不免恼怒,道:“说的就是你。你虽然不是亲自出手,但手下人肆意妄为。现在激出民变了,你要抵赖吗?”
甄行秋缓缓道:“哪一家,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闹的民变?”
甄乘空冷笑道:“你自己激出来的,你不知道么?”
甄行秋低声道:“我正是不知道,才请教您。”
甄乘空道:“远的不说,就说今日,彩富庄的数百村民涌进山府,要讨个公道,那都是来声讨你的。”
甄行秋道:“人已经在外面了?”
甄乘空喝道:“一会儿就到。”
甄行秋点头,道:“也就是说,人还没到,您已经知道了。”
甄乘空一时语塞,喝道:“你做的好事,谁不知道?人没到也瞒不过我。”
甄行秋道:“那叔叔一定是派人拦阻了吧?”
甄乘空又是一愣,道:“你……你惹下的烂摊子,我干嘛替你收拾?”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皱眉,这种推卸责任的话,说的太不高明。
甄行秋叹道:“原来如此。这本是我的私事,和山府无关,更与全家上下的颜面无关。怪不得他们现在还没到,想必是在城外挖掘地道,这样就可以不入山府,直接从我的卧房里钻出来了。”
甄乘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旁边甄乘云喝道:“巧言令色!小小年纪,说话不阴不阳的,像什么样子?二弟,你这孩子该管管了。”
甄乘风早知道他二人串通一气,就是要打击自己,冷冷道:“行秋慎言。你怎么能把你叔叔问的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呢?”如此讽刺,便有人露出笑容。
甄乘空缓过一口气,道:“是非曲直,等那情愿的民众来了,自然知道。”他接着道,“别以为会耍嘴皮子就能蒙混过关。你敢把自己坐下的恶事当面说出来么?你知道彩富庄庄主薄有家财,心生垂涎,将他一家老小抓住,严刑拷打,逼他吐出家财,这才闹出民变。这等恶事,简直令人发指。“
甄行秋低头咳嗽一阵,道:“您有什么证据?”
甄乘空道:“什么?刚才我说的话,你敢抵赖么?”
甄行秋道:“也就是说,要什么证据,您说的话就是证据,是么?”
甄乘空大怒,道:“不许你巧言改辩。你道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我会召集这么多人来问罪与你?你以为做的密不透风,其实彩富庄皮庄主找了个机会偷偷跑了出来,找他的亲戚我的一个老仆求助。老仆连夜跑来秘密禀告我,将你做的恶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你敢跟他当面对质?”
甄行秋道:“和谁?和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