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收回手掌,略带一丝骇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抹绿光正附着在他的手掌上,烧得他皮肉‘嗤嗤’直响。可怕的毒力居然侵入了他这具放在佛陀中都堪称强悍的金身中,让他感受到了血肉正在缓慢的消融。
“好霸道的毒!”卢仚赞叹,然后渡厄佛衣、解脱袈裟上同时放出一抹流光,绕着手掌一旋,‘嗤嗤’声不绝于耳,那一抹绿光化为一点点绿色流萤轻盈飘落,卢仚的手掌顷刻间恢复如初,些微伤势瞬间愈合。
卢仚心中骇然。
他是有意试试这三条美人蟒的毒性。没想到,她们的剧毒果然霸道。如果不是宝光功德佛的证道佛宝威能无穷,单单以卢仚如今的手段,怕是真没办法奈何这三条美人蟒的剧毒妖光,甚至有可能直接在她们手上栽个大跟头!
寻常佛门佛陀,如果没有专门克制剧毒的佛宝,遇到这三条大家伙,真有陨落的可能!
卢仚又好奇,她们口中的‘贼汉子’,又是多么可怕的人物?
这莽荒山岭,果真不是善地。
以前听闻,还不觉得有多么可怕,毕竟一群真仙组成的探索队,都能在山岭中进进出出的……虽然折损率高了一些,一百零八座镇城,每年陨落在莽荒山岭中的真仙,怎么也有数千上万,其他普通修士更是以百万计,但是这点损失,相比偌大的两仪天,真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但是真真没想到,这莽荒山林的外围,只是触碰到一丝表皮一般的所在,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存在!
如果这三条美人蟒没事在山岭中乱窜的话,那些进山的探索队,每年损失的真仙就不是几千、上万的事情,怕是来多少就要损失多少,每年不死伤个百万真仙,那才是没道理!
‘潜规则’!
卢仚脑海中莫名闪过了这个念头。
应该是这些真正强横可怕的妖蛮、邪魔,都和佛门、道门的高层有了默契……他们放纵镇魔城的探索队在莽荒山岭中进进出出,而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而一旦出手……比如说,得了乌头老祖的某些授意后,就连这等足以威胁到佛陀的可怕妖物,都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
卢仚也看出来了,这三条美人蟒,她们的肉体固然强横,也只是大菩萨境的;她们的法力修为、神通秘术,也只是寻常;唯独这一身可怕的剧毒妖光,真个是佛见了都头疼啊!
一声故作斯文的长吟声远远传来:“如此月白风清之夜,三位姑娘怎生弄得这么狼狈?哎,哎,哎,是谁胆敢冒犯三位姑娘?且看小可摘了他的秃头,做成酒糟猪头给三位姑娘下酒……嘻,小可洞府中,有当年从万魔岭万魔宫天魔法会上带出来的,存了百万年的极品佛陀心血酒,饮佛陀血酒,吃贼秃之头,赏景,赏月,岂不是人间至乐?”
卢仚眨巴眨巴眼睛。
这一篇故作斯文、却又没什么文采的废话……真正是!
但是那‘万魔岭万魔宫天魔法会’一说,让卢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在大觉寺的佛门典籍中,他见过对这‘天魔法会’浓墨重彩、篇幅极长的描述。
万魔岭,是当年邪魔一脉在两仪天的‘祖庭根本之地’,据说也曾经有一尊‘魔祖’在万魔岭讲道,两仪天才开辟了‘魔道’传承。
万魔宫,则是两仪天曾经的魔道巨擘聚会之地。
每隔三万六千年,在万魔宫中,都会由当时公认的魔道第一高手,召集天下群魔,召开一次天魔法会。一众魔道巨擘在法会上场论魔功,推衍魔道,交易魔宝,甚至是以佛陀、道主做食材,尽情烹调各类魔道美食……
那是魔道的至高盛会,却是其他妖蛮、佛道的一次重劫。
大觉寺的佛门秘典中曾经记载,在过去很多很多年以前,曾经有一次天魔法会,居然是那时候的魔道魁首,当众亲自斩杀了一尊佛门佛主,剃肉为食,沥血为酒,其佛主骨架,则是被至高魔法炼制成了一尊魔佛骨舍利,被故意纵放后,在两仪天修炼界掀起了滔天血劫。
那一尊结合了至尊魔功、至高佛法而成的魔佛骨舍利飞天遁地,四处屠杀,最终是联合了佛门三大佛主、道门四大圣贤,整整七位大能全力出手,这才将其勉强镇压。
由此可见,那天魔法会,究竟是一个何等档次的聚会。
而这故作斯文的家伙,他能够从天魔法会上偷偷存了美酒,而且一直保留至今,可见当年他也是天魔法会席上贵宾,在当年的魔道中,也当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卢仚提起了精神,肃然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骤然间,他身后一缕凉气喷出,在卢仚不知不觉之间,一条人影已经到了他身后,而且将脑袋凑到了他耳朵后面,轻声笑道:“小贼秃,我在你身后呢。”
卢仚骇然瞪大眼睛。
‘嗤’的一声,一抹极细的猩红色幽光狠狠的刺在了卢仚的后心致命要害处。
解脱袈裟上荡起了一层层水波一般的涟漪,在那一点涟漪正中位置,一点拳头大小的明霞莲花冉冉绽放,千瓣莲花盛开,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蓬佛光亮起。
美轮美奂的千瓣佛莲,稳稳的托住了一根三寸长、绿豆粗细,通体猩红,隐隐有无数诡异魔纹滚荡的尖锐长针。
长针剧烈的震荡,发出‘嗡嗡’轰鸣声。
如此细小的长针上,附着了惊人的强劲冲击力,让卢仚都身体骤然向前一晃……他骇然回头,看向了身后那生得面容清癯,通体一裘白色长衫,衣饰打扮都好似世俗红尘寒门书生的中年男子。
男子愕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卢仚身上的解脱袈裟,嘶声怒道:“佛门贼秃,越发不要脸了,区区大菩萨境的小贼秃,居然穿着宝光功德那老兔子的证道佛宝……”
“这世道,就是被这样不要脸的死秃子给弄坏的。”
“屁都不是的小贼秃,仗着几件上好的宝贝,就打得诸方道友死的死,亡的亡,满门被屠的也有,亲族尽丧的更多……从古至今,这等无赖行径,就从未变过,从未变过啊!”
中年男子怒叱连连,他身后一条细细的蝎子尾巴虚影一闪而过,那根猩红长针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