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崔慕礼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跪坐在榻上,举着优美的脖颈,一张莹瓷俏脸又急又怒地瞪着他。如瀑般的长发倾垂在一侧,蜿蜒地堆在腰处,与雪白的绸衣形成鲜明对比。
少女周遭漾蕴淡而柔软的香气,绸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衣裳修身,勾勒出窈窕纤细的身形。再往下,纤足未着鞋袜,脚背陷在绣着整朵整朵颜色绚丽的牡丹薄被里,指头圆润小巧,嫩得像是春夜初生的花蕊。
崔慕礼眸色一暗,别开脸,“……谢渺。”
他唤她的名。
谢渺骤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戒备地皱眉,“崔慕礼,你——”
“将外衣穿上。”他道。
谢渺低头一看,忙不迭扯过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抬头愤愤瞪住他,“你发得什么疯!”
竟然还抵着窗户不给关!
崔慕礼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盒药膏,“脚腕扭伤,用此最好不过。”
呵,果然是追着来讥讽她的。
谢渺纹丝不动,肃着脸道“我没有扭伤,都是装的。”
崔慕礼罔若未闻,“是你自己上药,还是我替你亲自上药?”
“……”谢渺暗暗咬牙,知道此人言出必行,忍着气接过东西,却说不出半句感谢。
崔慕礼的目光落在她挺俏的鼻尖,那里沁出几颗汗珠,不知是被气还是热得。
他道“明日我要出发去渝州,半月后才回。”
谢渺莫名,跟她有何干系?
他兀自道“这半月里,莫再莽撞受伤。”
一轮明月两映天。
花月楼里,佳酿美娇娘,粉香凝脂肤,一抹杨柳腰,亲亲——
“亲亲我的乖乖!”百里盛怀里坐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眼色迷离,捉住她的小手往嘴边送,“半月未见,怎得又长美了?”
小娘子溢出轻灵笑音,收回葇荑,端起一杯香酒,媚声道“今儿知道是百里公子要来,奴家特意打扮了一番呢,公子,奴家敬你。”
以袖遮面喂酒时,却忍不住用余光瞄向一旁正喝闷酒的锦衣公子,当真是绝佳的相貌风度,随意往那一坐,便是明光烁亮,引人注目。
听说是定远侯家的三公子,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呢……
小娘子不无遗憾地想,随即打起精神,使出全身功夫去讨好百里盛。
百里盛与她腻歪了一阵,想起此行目的,刚想说话,门外进来一人,墨青色的锦袍,长脸瘦身,模样精神,掩着鼻子埋怨,“约在哪里不好,非要约在花楼?这么重的味道,待会被秋娘闻到又要训话。”
百里盛与周念南齐齐抬头看他。
百里盛道“嘿,你个秦天宇,成亲后换芯子了不成?以往属你最爱与花娘嘴对嘴喂酒,这会到成了个惧内鬼。”
“老子那叫爱。”秦天宇朝他丢了个鄙夷的眼神,“你懂个屁!”
他坐到周念南的身边,倒上一杯酒,浅酌几口,往百里盛无声地问他怎么了,脸色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