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在朝中没有太显山露水的人,但韦氏一直有人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也许这就是刘若竹小娘子所说的“长存”之路。
言尚看着这位娘子为她爷爷“背书”,却也听她侃侃而谈,不觉微微一笑。
刘若竹腮帮便更红了,却睁大澄澈眼眸:“怎么,我哪里说错了么?”
言尚温声:“只是想不到小娘子一介女郎,于政事上却看得比尚更清楚。让尚惭愧。”
刘若竹笑一声。
她背手道:“也没什么,从小跟在我爷爷身边,见多了而已。”
她似想到什么,又紧张地怕言尚误会了自己:“不过我也不是逼迫你非选我爷爷。我只是想说这样最好……但是你若觉得不好,你自己判断吧,不必受我影响。”
言尚微笑:“那我也要向娘子行一礼了。”
刘若竹连忙侧身回避,不受他礼。
待言尚离开、背影已经看不到了,刘若竹心生怅然。又有侍女到她耳边轻语,说什么丹阳公主的马车进了坊,估计是来接言二郎的。
刘若竹便小大人般地长叹口气,更生忧虑。
她大约猜到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望言二郎不要受影响。爷爷看好的人才……纵是不能为爷爷所用,也不应早早被折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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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离开相公府没有多远,就碰上了暮晚摇。
他讶然了一下,心中生感动,万想不到暮晚摇会来这里。他甚至以为她会不会是来找刘相公的……但是暮晚摇下了马,直直向他走来,他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来找他。
屏蔽脑中那些因刘相公质问而生出的万般混沌思绪,言尚一时为暮晚摇待自己的好而感动,竟颇有些羞赧。
毕竟两月不见。
却是他看到暮晚摇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事情应该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暮晚摇整理心情,对言尚露出一丝笑,示意言尚跟上自己。她笑吟吟:“听说你被刘相公留了宿,我就知道你官路必是亨通了。不过吏部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已经知道了么?”
言尚温和答:“大约是去中书省吧,具体不知。”
暮晚摇心事重重,只勉强含笑点头。
她又殷勤:“马车停在巷口,车中备了瓜果糕点,还烧了炭。天这般冷,你又是从南方来的,应当很不适应……”
言尚停住脚步,看向她。
暮晚摇僵硬站着。
言尚:“出了什么事?”
暮晚摇装糊涂:“你说什么?”
言尚略有些自嘲地笑一声:“也许殿下有待人礼贤下士的时候,但殿下从未这般待我。我还是知道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分量的,若是不是出了大事,殿下绝不可能亲自来找我……殿下待我没那般好。”
他这话说的。
让暮晚摇很心虚。
她含糊道:“我待你还是很好的呀。我只是一直脾气不好嘛,又不是故意的。”
言尚温声:“我知道。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让你这般……像是补偿我一样?”
他心想难道是她想了两个月,还是决定和他断了关系?
可是若是如此,她不可能还来赔笑脸啊?
言尚胡思乱想时,看暮晚摇眼神轻飘,他便心中更沉。暮晚摇是何等骄傲的人,永远用下巴看他……能让她这样,得是出了多大的事?
他都被她吓得脸色有点白了。
暮晚摇低下眼睫,不敢对上言尚的目光,轻声:“刘文吉被废了。”
言尚:“……”
暮晚摇没听到他声音,她更是紧张,觉得自己做了大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