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瓷闻言蹙了蹙眉,但最终却是点了点头,这多少让歌莫娜觉得有些诧异。
段青瓷笑了笑道:“我其实……应该是见过你的。”
歌莫娜“哦?”了一声,反问道:“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段青瓷道:“在我离开这座东海城的时候,不……准确来说,是在我被打晕过去被拖走之前的那一刻。我见过你这张面具。”
面具,一张银色的面具,看不到表情却看得到面具所有者那曼妙的身影,与眼前躺在床上的 人儿一模一样。
歌莫娜点了点头,道:“我想来也应该是了。不过那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段青瓷反问了一声。
歌莫娜道:“想听听我们的故事么?”
说起来,这个故事开始的很没有道理,可段青瓷的到来似乎也没有多少道理。在两个没道理的人中,故事便即这么平淡的开始……
与大多数的故事差不多,在故事中,两个同胞姐妹的女孩儿拥有一个颇为幸福的童年。
两个人一起在一座小城里长大,城外有大片大片的碧绿草坪,有大片大片枝叶繁茂的树林。
她们最爱去林中采蘑菇,也爱去小镇外那间马厩去看大马、去看狗狗,每一天都仿佛有做不完的有趣事,有说不完的有趣话。
两个人与常人一样,有一个严肃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日子过的十分惬意。姐姐总是会让着妹妹, 妹妹也爱着自己的姐姐。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经常会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扎着一模一样的头发、背着一模一样的书包,而后让见到她们的人去分辨究竟谁是谁。
这个游戏她们玩了好多好多年,却一直都玩不腻。
只是,在某一天的下午,信差送来了一封信。她们在美国的叔叔突然病逝了,但是在病逝前他将他所有的财产和房产都用遗嘱的方式送给了他的哥哥,也就是两个女孩儿的父亲。
他们的叔叔在美国做着很大的石油生意,到去世前为止累积的巨大财富根本不会给生活在小镇中讨生活的一家人太多选择的余地。实际上,这件事也确实不需要选择。有谁会拒绝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呢?
于是乎,在一个晴朗的上午,一家四口登上了一艘远洋船。因为想要节省一下开支,当然更多的原因是想要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他们没有选择从鹿特丹直到波士顿的舰船,而是选择绕道好望角、经香港横渡太平洋的航线。
一路上,她们见识了如同鬼怪的非洲人,也看到了面黄肌瘦的亚洲人,在香港吃喝玩乐的一个星期,而后才踏上最终的航程。
对于两个女孩儿而言,这次的旅程美好而又奇妙。在她们有限且短暂的人生里堪称最为震撼的经历了,每天里她们都要结伴跑到甲板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无论父母怎么说都没有用。当然,后者似乎也没有说她们的意思。这一路上,这一家来自乡下的土包子确实见识到了太大的世面。
故事总是要起一些波折才能称其为故事,也不知是不是无形中的编剧太过善良。直到一家人驶入太平洋彻底没了喧闹和看点后,意外才陡然降临。
是夜,暴风雨带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电闪雷鸣。
舰船在漩涡巨大的吸引力下根本无法逃脱,船上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舰船被漩涡吸入、倾覆、进水而后彻底沉没。
这个过程很残酷,残酷到根本无法逆转。
在那种情况下似乎让人连逃生的**都没有。因为没有什么逃生工具能够逃离那个巨大的漩涡。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两个小姑娘却在舰船沉没前一刻抓住了一艘救生艇。准确来说,是姐姐率先抓住了那救生艇的一角,另一只手抓住了妹妹,死死抓住了妹妹。
两个人的运气足够好,当她们拼尽全力爬上救生艇后,那巨大的漩涡和暴风雨便渐渐消失了。
阳光自云层中投下,打在劫后余生的两姐妹脸上,并不温暖……相反有些残酷。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孤零零的一艘救生艇,两个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一切的小女孩儿就在那艘船上相依为命。
她们当年有多小啊?怕是还根本不会烹饪什么菜肴,却必须在那样的年纪里面临着生存这个重大的课题。
前三天时间里,她们没有弄到任何食物,自然也没有弄到任何淡水。那又苦又咸的海水姐姐只是尝过一口后便吐了出来,告诉妹妹绝对不能喝。
第四天的时间里,她们开始喝自己的尿液,可仍旧没办法解渴。一只倒霉到实在让人无语的海龟不知怎的游到了船边,被眼疾手快的姐姐一把抓到了船上。只是怎么将龟弄死,又是怎么将龟肉吃到两人肚子里的过程势必又是一段让人痛苦的回忆。
病床上,歌莫娜静静的陈述着这个故事,听上去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其他人的故事一样,仿佛故事本身故事主人公都和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