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福儿很好!”诸葛琳冲张德胜笑笑,坐在了自家爹的怀里,搂着林怀义的脖子,小嘴儿扒在林怀义耳边说道:“爹,净身出户的话,不能现在就说出来。”
林怀义听到女儿的话,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小小的脸颊,瞬息间无数念头闪过心头,女儿说的话,根本不像五岁孩子能说的出来的。
“爹,大伯娘贪得无厌,你一开始就放弃所有东西,她会觉得你的谦让是理所当然,我们先要点东西,等分家的事摆在明面上,咱们要求的东西能作为筹码,让他们觉得得了便宜,这个家才能分的干脆。”
诸葛琳很糟心,重生到如此穷困潦倒的家里,连肚子都填不饱,实在难堪。
诸葛琳也很开心,爹娘要分家,等脱离了那一大家子,凭着勤快的爹娘,加上她前世二十多年的学识、见识积累,一定能在不久的将来,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的小康生活。
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不被打搅,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凑在林怀义耳边,将分家隐患仔细说出来。
林怀义听的清楚,惊讶过后,微微皱起了眉,福儿说的没错,大嫂可是雁过拔毛、一点亏都不吃的性子,加上侄儿媳妇,那几个女人合起火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他要真敢一开口就来个‘净身出户’,八成连铺盖卷都得被扣下。
想到此,林怀义一阵后怕,当下慎重道:“理正叔,房子我们不要了,我爹娘过世的时候,林家共有十六亩地,按理,我跟大哥该一人一半。可是林家的勤快,理正叔也知道,我大哥膝下有三个儿子,还有几个孙子,那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这些年,我是大哥养大的,也不能忘恩负义。分家的时候,让大哥把西崖头那片地划给我就成。”
张德胜一直在观察林怀义和诸葛琳的互动,见小丫头在林怀义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后,林怀义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心中不免好奇。
等听了林怀义的话,张德胜心中暗暗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捋着胡须说道:“你门家西崖头那片地,三亩多点,位置不好,你大哥年纪大,你那几个侄儿也不是种庄稼的料,给你倒是合适。唉!想当年,你大哥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物,可惜……”
娶妻不贤,家宅难安啊!
“谢谢理正叔。”林怀义赶忙说道,他是抱着净身出户的决心来的,倘若真能争取到那三亩地,那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机就有着落了。
想到此,林怀义将怀里的女儿搂紧了些,有些激动、还有些肃然起敬。
“走,现在就过去。”不等林怀义和苏桃花开口,张德胜先起身说道,那架势,比林怀义还着急。
张德胜和林怀义一家赶到林家时,林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还没有完全散去,瞧这阵仗,连张德胜都有些无语,得亏林家住在村口,门前空地儿大,要不然非得堵了路不可。
“咳咳!~”张德胜干咳了两声,将那些嚼舌根嚼的真热乎的村人们‘咳’回神,依着张德胜在村里的地位与威望,众人纷纷闭了嘴。
虽然嘴是闭上了,原本等不到热闹,打算回家的人,却都折了回来,好些还遣了家里小辈回家喊人来看戏。
众人注视着张德胜和林怀义一家四口走向林家院门,一个个的眼眸晶亮,眼底看热闹的兴奋劲儿,比前阵子看穿村耍猴的都热乎。
诸葛琳爬在林怀义宽厚的背上,东张西望的将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有这么多等着看热闹起哄的人在,想要争取点东西,貌似大有希望呢!
嘿嘿,虽然这破屋烂瓦的,不值当个啥。
但能让那个大伯娘心里不痛快,诸葛琳表示很解气。
“谁呀!”林怀义推门时发现院门从里关着,沉着脸敲门,没多会儿就听到有人在院里应声,听声音,正是大嫂李如兰。
“大嫂,开下门。”想起那个为达目的哭闹起来没完没了的大嫂,林怀义有些发憷。
诸葛琳感觉到自家爹听到门内应声时,微微瑟缩了一下的身板,心中叹了口气,环境造就人,这话真是真理,林怀义长期处在李如兰的呼喝威压下,他对李如兰的服从与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本能。
“爹,我和妹妹的身家性命,就看你的了。”诸葛琳咬咬牙,轻轻拍了拍林怀义的肩膀,下了一剂猛药。想来能让林怀义下决心,与本能抗拒的,也只有妻儿的身家性命了。
话毕,诸葛琳挣了挣滑下林怀义的背,跑到苏桃花跟前,学着某个跟家人来看热闹的小屁孩的样,捏着苏桃花的衣角,稍稍往后站在苏桃花身旁。
那畏惧的样子,好像院门内有什么浑水猛兽。
“哐当!”门插被退,门没开就传来了李如兰的叫骂声:“你个忘恩负义的贼娃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还给你娶媳妇,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竟然连你媳妇也欺到我头上来了……”
李如兰的嘴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开门这点时间,叽里咕噜骂了一大串。
林怀义被女儿的话怔的老半天回不过神来,想起昨夜赶到乱葬岗时,看到那些啃食尸体的豺狼,以及困在尸体堆里的女儿,他心头一阵发寒。
倘若昨天去晚一点,女儿还有命在吗?
倘若昨天下午没有土匪劫杀过路人,没有那些过路人的尸体挡驾缓冲,女儿根本等不到他和媳妇找过去。
……
“你这个烂了心肝的,你大哥瞎了眼才把你拉扯大啊!~”李如兰一边骂着,一边抄起院门后的扫帚,兜头往林怀义头上打过去。
门口除了林怀义,还有苏桃花和福儿禄儿,以及理正张德胜和聚过来看热闹的泰安村百姓,这李如兰竟然一点顾忌都没有,真是脑壳进屎了。
诸葛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种段数的泼妇,还真没啥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