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负责守城的牙将田成带着人迎了上来,和王大虎打了声招呼,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蔡彝的身影,不禁劈头问道。
“在这里。”
几名士卒抬着担架走了过来,掀开败布,下面的一张脸可不就是蔡彝。
只是,一张脸染满了鲜血和泥土,看上去分外的狼狈,胸口弱弱的起伏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
“将军!”
一声悲呼,田成更是急了,远处的喊杀声此刻也更近了,再不敢耽搁,“快!快进城!医者,快请医者!将军他……”
也顾不得迎王大虎进城了,田成急转身,匆匆地向城门跑去。
“嘿嘿!”
忽地,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田成就发现对面自己手下的眸子中惊愕浮现,紧跟着身体莫名的一痛,感觉一个冰冷的硬物破开自己的后背的盔甲,既而钻进了身体,从前心又钻了出来。
一点点低下头,映入眼中的,是一截染着鲜血的戟尖,艰难地扭过头,只见一少年正擎着长戟的另一端,田成有点印象,正是刚才跟在王大虎身后的那人,只是刚才心忧蔡彝,少年又低着头,没看仔细。
这会儿终于看清了少年的面孔。
关索!
中……中计了……
田成脑子短暂的清明后,脖子一歪,瞬时没了生气。
关索长戟一震,将田成的尸体甩飞,身后的李延等一百来人如虎似狼,挥舞着刀枪向那些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风凌渡守军扑了过去
“杀!!!”
……
担心着蔡彝的安危,郑禹又一夜睡意全无。几名牙将陪着闲聊,说道起来都觉得主将蔡彝这次太冲动了,不应该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冒冒然地就率军追击,有道是穷寇莫追。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些人等消息等得愈发心焦。
心中不好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当初就该拦下将军的……”
郑禹叹息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当时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蔡彝根本听不进去,之前如此,更何况是在又折了庞文之后。
忽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名牙将的叫喊声响了起来,“郑将军,不,不好了,贼人杀进城来了!”
寂静的夜晚,这牙将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喊的话实在是过于骇人,几名牙将早已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郑禹也是大吃了一惊,一哆嗦,桌上碗里的酒水洒了出来,一阵子的失神,待缓过神来后,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的风凌渡,可不是无险可守的小城,更不是野外,虽然只有一千五百士卒守卫,可没有两三万人休想攻下来。
风凌渡附近,根本就没有这么大数目的敌军存在!
心神即定,郑禹不惊反怒,一拍桌子,喝道:“张仝,你小子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还是做梦梦到蜀军攻过来了?”
“咣当!”
房门被人一把重重地推开,叫张仝的牙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郑禹和几名牙将吃惊的看到了一张不似人形的脸——本来张仝就长了一张驴脸,现在一看脸更长了几分。
张仝满头大汗,盔歪甲血,还带着血迹,那双眸子中正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仿佛脑袋上悬着随时落下来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