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洱一愣,只低着头哀声道:“在下本是来通告开家立道之事的……现在看来,儒家自有道行,在下此举属实多余。”
“不多余,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
此言过后,内室的门便也随之打开。
黄洱一肃,忙揉了把脸,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全程他都被一群儒士不怎么客气地注视着,当真如行在庞牧之狱一样。
但纵是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挨地踏至门前,躬身行礼。
“学生黄洱,见过老师。”
“为何见门不入,为何低头不视?”文弱的男声问道。
黄洱只躬身到:“学生有罪之人,无颜直视老师,更不敢玷污供圣之堂。”
里面的人微微沉吟过后问道:
“汝以为人性本善本恶?”
黄洱不假思索道:“恶。”
文弱之声轻吟道:
“此乃法家之断,我儒以为本善。
“人之恶,皆因后天困境所致。
“你既为春申公子,必志在继承,却又不及长兄老成,不如幼弟得宠。
“春申君亦年高,欲立世子,与你而言,成败迫在眉睫。
“正因如此,你才急于求成,盗他人之说,妄图一鸣惊人。”
“此必是一罪,却不致死。
“若以法家之理处之,你恐再难翻身。
“然我儒主张,非大罪之人,只要承担责罚,勤学明悟,终都能至大善之境。”
“现在看来,你已经在承担罪责了。
“只要你今后勤学自省,圣人是不会再怪罪你的。
“那么,公子洱。
“请进吧。”
黄洱全程躬身聆听,拭泪不止。
两天以来,他已受尽了世间的冷眼。
而唯一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