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麓溟山脉,怪石嶙峋荆棘遍布,青天白日就走的十分艰辛,这狂风暴雨中,更是寸步难行狼狈不堪。
“兰勇,你说的山坳还有多远?可别走错了方向。”兰忠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队伍前面,焦急的问道。
“不远了,大山,上回咱们不是就在那宿了一夜么?”兰勇伸手抹把脸,往前一指。
“管家老爷,勇子没指错路,那山坳就到快了!我俩在那里宿过几宿,您老放心吧。”
帮腔的是南樟村的猎户柳大山,长得短小精干,他和兰勇是老相识,从小玩到大,常常一道进山,此刻正带着他们往两处山壁的夹角处躲雨。
过了松林界,幽暗的山林愈加阴森,这麓溟山本就流传着妖魔出没的传说,沿路更是几次遇上骷髅残肢,因此一道招来的七个猎户好手,有五人都吓得陆陆续续打了退堂鼓,只剩下兰勇和柳大山二人。
兰忠将油毡衣系紧,担忧看了队伍中间脸色苍白的兰荣之一眼。
精疲力尽的队伍,乱哄哄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那个像半只倒扣着的破碗的山坳躲避风雨。
里头虽有些动物粪便,但总强过露宿雨夜。
“兰福,你带人去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再生火,帮少爷整理铺盖,兰禄你值夜,去点起驱兽香!”
兰忠马不停蹄的指挥着手下,“兰喜,你去烧水,把我带着的姜茶煮好,一人一碗分下去!”
众人忙忙碌碌点上火堆,很快就烤干了湿衣,又拿出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下,不一会就横七竖八的躺倒鼾声四起。
兰荣之半靠半躺的倚着山壁,对依旧在忙前忙后指挥的兰忠道:“忠叔,你也歇会。”
兰忠点点头,将火堆拨的旺些说道:“那两个猎户说,这儿便是他们来的最远的地界了,再往前也没敢踏足过,明日您便留在此处,我带着兰福他们几个往里头去寻!”
兰荣之神情冷冽的摇摇头:“我千里迢迢赶来,一是想替母亲寻那修复经脉的斑姬果,二是想去探探当年兰铃老祖提及的传送阵法。明日你我各带一些人手,兵分二路,也能省下些脚程。”
兰家府城老宅里也有一处传送阵,据说能直达三界四海五洲,兰家便是靠着这传送阵才发迹,与各地修行者来往交易,一本万利积累下来厚厚的财富,名噪一时。可后来年月久远,法阵渐渐老化,常常传送出错,老宅更是遭遇一场天火死伤无数,那传送阵法也在大火中被烧毁,至此之后兰家便一蹶不振,日益没落。如今涟沧洲十大修仙世家里,排位最靠后的便是兰家了,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兰家后辈吃着祖产,总算还能勉强支撑。
兰荣之长叹一声,摸出一圆圆的薄片,若是兰二妞看到一定会叫起来,不是同她在老桑树里得到的印章一模一样么?
兰荣之摩挲着那裂痕遍布的颜色灰败的桃花珑,脸上露出一丝凄凉。
兰勇正和柳大山坐在山坳口啃着干粮,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怎么,又担心你家二闺女了?”
柳大山递给他一块石芋干问道。
“也不知怎的,这眼皮一直跳!二妞也不知道醒转没有。”他揉了几下眼睛,右眼皮反而跳的更快了。
柳大山摸摸身边躺着的猎犬灰旺的脑袋,吸了吸鼻子正色道:“勇子,再往前这便是我同说你过的白骨泽了。”
兰勇听的心头一悚,柳大山是南樟村人,五十几年前曾经有野兽下山到他们村里吞吃幼儿,几十个汉子便集结起来,拿着斧头、铲子、钉耙,顺着血迹去追踪,其中便有柳大山的爷爷,他们追到了这处沼泽,看到烂泥里白骨摞白骨,一阵心惊胆战,还没回神,就被刺鼻的腥风熏得各个站立不住纷纷倒地,幸亏柳大山的爷爷命大站的远些,见势不妙拔腿跑了回去,要不然今天也就没柳大山什么事了,那一次南樟村折损了好些壮丁,柳大山的爷爷便管那处叫白骨泽,常常得空便要跟人提起这段往事。
“我同那大管家说了,他说那里怕是有瘴气,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你觉察没,这一路行来,就没有遇上什么飞禽走兽,灰旺一靠近他就发起抖来,这可不寻常,也不知甚样的绝顶高手。”柳大山向往道,灰旺是他的猎犬,平时很凶猛,这一路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
兰勇点点头看了灰旺一眼,小声道:“我们村里人见过这少爷飞起来,说他是个仙人,八成这管家也是。”
“仙人?”柳大山嘴巴嚼着石芋干差点咬了舌头,回头盯着那兰荣之远远看了几眼,摇头道:“不像不像,虽是个俊后生,可有些闺女气,看着也病歪歪的。”
“嘘,你小点声!”兰勇连忙拉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