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零二年?这是什么年?我是谁?心底一声大喝,但是嘴唇都已无力张开,如同蚊子般的呻吟了一声,年轻人再次的陷入了无边的沉寂!王医生脸色终于变的正常了起来,这个年轻人多半是神经错乱了,只是望了一眼身旁的林氏夫妇,还是没有说的出来。拉了拉妻子的衣袖,林平和妻子跟在了王医生的身后,才一关上病房的房门,林平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我儿子是怎么回事?”“这个……”王医生暗道,多半是车祸撞到了脑神经,引起的精神不正常了,只是作为一个医生,不经诊断冒然的做出推测无疑是件没有道德的事情,也是一件容易引起麻烦的事情,好说话一点的家属还能和你讲讲道理,不好说话的恐怕当场就要吵起来了,“我们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给病人做的详细的检查才能做出结论。”“平,我们怎么办?”何秀兰焦急的望着丈夫,这个时候,丈夫无疑是他的主心骨了。叹息了一声,林平安慰妻子道:“没事了,我想逸飞多半是车祸的受到惊吓过度,这才导致言语失常的。”只是心中却有了一丝疑惑,看到儿子的眼神举止,好像并非精神病了,蓦然打了一个冷颤,昨天是中元节,难道儿子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只是林平也是个无神论者,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诞不稽,摇摇头把念头甩到了一边。不过如果不是鬼上身,儿子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呢?“王医生,秦医生今天还没有上班吗?”对于秦医生,林平还是有着很大的信任,儿子本来被撞的极重,可是就算那样,秦医生都能把儿子救回来,更不要说眼前的这点小麻烦了。对于眼前的这个王医生,他也知道医术绝对比不上秦医生的,其实在家属眼中,哪个医生有两下子是最敏感的,比医院通常的职称考核还要灵上百倍。职称只是个虚衔,要是说起治病救人来,职称那是屁事不当的,所以尽管这个王医生也和秦医生一样,名片上都是主治医师,安平医院的副教授,但在林平的心目中可是有了天壤之别了。心中有些不悦,王医生当然心知肚明的,只是那个秦安理可是安平医院的第一把刀,事实摆在了眼前,他就算不服气也是无可奈何了,“今天我是白班,所有的事情找我就行了。”“那秦医生晚上回来吗?”林平就算知道这句话不识趣,可是为了儿子的安危,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只是点点头,王医生哼了一声,已经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医疗费预交的已经用完了,你们今天要再交一万,不然我们只能停药了。”“不能停,不能停。”何秀兰本来一声不吭,正在为儿子不认亲生母亲烦躁,可是一听到停药,马上反应了过来,儿子虽然不认她,可是在她心目中,逸飞永远是她的宝贝儿子了,“我们不缺钱,多少钱我们都会去凑的,只是这几天太忙了,忘记了交钱,你放心,我一会就把钱交上。”王医生心中有些感慨,一丝不快也扔到了脑后,盘算着这个病人是自己和秦医生联合主治的,自己看来这季度也能分上不小的一笔奖金,秦安理这个人其实不错的,有什么好事不会忘记了同事,要不是他这几年主刀治了不少疑难杂症,自己年终也分不到大大的红包了。和家属过不去,不就是和自己的钱包过不去了,想到这里有些释然。“王医生。”一声悦耳的声音响在王医生的耳边,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什么事,小肖?”王医生的口气缓和了起来,眼前的正是清秀可人的肖护士,这个可是安平医院的一道风景,病人不为看病,只是为了看肖护士一年也要来几趟了,只不过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指望,也就只是看看罢了,秦安理好像对肖护士有点意思,他医术不行,这方面的观察却是少人能及的,他知道肖护士对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就算以他明察秋毫之末的眼神而言,却也看不出她对秦安理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肖护士当然不知道王医生这会的功夫,正在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只是道:“急护室的林逸飞今天还是一样用药吗?”“秦医生吩咐,这些药要用三天以上,你今天还是按方开药吧。”微微点点头,肖护士向药房的方向走去,路过了林平夫妻的身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安慰道:“何阿姨,你放心吧,你儿子一定会好的。”何秀兰强自挤出点笑容,“谢谢你,肖护士。”林平却只是想到,今天不回去了,一定要等到秦医生来了再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何秀兰啊了一声,“对了,小飞醒了,他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这就回家给他炖只乌鸡补补,每次他回来都要喝好几碗才罢休,我这就去,这就去。对了,还要取钱,平,你去取吧,只是小飞醒了谁来照顾他?”只是总不舍得离开医院,生怕儿子醒了后看不到自己,嘴上说个不停,脚下却是一步不动,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何阿姨。”肖护士叫了一声。“什么事,肖护士?”何秀兰随口应了一声。“你儿子现在才苏醒过来,用药里面补充的葡萄糖和维生素已经能满足他现在的营养。”犹豫了一下,“何况他现在的肠胃还在恢复中,就算是流质也要过几天再说了,更不能进食油腻的东西,所以这几天你不用给他准备什么吃的。”“那我现在怎么办?平?”“安心的等吧。”林平突然想到了钱还没有交了,听肖护士这么说,停药了岂不是停了小飞的口粮,“我们先去取钱交上,然后。”望了一眼王医生,见他越走越远,知道已经听不到了,“然后给秦医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了。小飞你放心了,他有护士照顾了,我们先去交钱,回来的时候小飞说不定就醒了。”何秀兰应了一声,只好和丈夫向医院外走去。望着何阿姨一步三回头的身影,肖护士心中叹息一声,自己要是有这种母亲该有多好,想到这里反倒有些羡慕起病房里面的林逸飞了,只是听当班的护士说,林逸飞已经醒过一回,但是胡言乱语,大喊大叫的,想必是受到惊吓吧,可是他受伤那么重,怎么能大喊大叫,多半是小李言过其实了,想到这里,不再羡慕林逸飞,反倒觉得他有些可怜,不再犹豫,快步向药房走去。在药房取了药后,肖护士没有丝毫耽搁,推着药车就向急护室的方向快步走去,虽然那里也有专人看护,可是看到何阿姨焦急的样子,她只希望林逸飞的病好的越快越好,他还是浙清大学的高材生呢,那不是和妹妹月如一所院校,不知道他是什么专业的,唉,这场大病下来,多半会对他的学业有影响吧。缓慢的推开了房门,肖护士吃了一惊,床上了林逸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直盯盯的望着眼前的镜子发呆,听到房门响动竟然看都不看一眼。望着他的脑袋包的几乎和葫芦一样,肖护士叹息一声,他伤的实在不轻,就算好了,脸上恐怕也会留下些疤痕,对于一些爱美的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相貌更加重要呢,她只是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安心的学习,放下一切表面的浮华,那才能真正对得起他的父母。缓缓的走到的林逸飞的身边,肖护士轻轻笑了一声,企图把他的注意力从镜子上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萧别离动都不动一下,只是问道:“这是何处?”听他说话的腔调有些拗口,似乎很吃力的样子,语气也有些古怪,肖护士倒是愣了一下,好像这不是南方的口音,也不是现代人的腔调,但是里面竟然包含着一股摄人心弦的力量。“你说还能是哪里?”肖护士心中一动,微笑道:“这里当然是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