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山豹愣了一愣。随即说道:“你们想要杀我?哈哈,如果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承受我大哥的怒火吧!”
邹强似是惋惜地道:“你真的想死,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应该知道,自青龙巷一战后,‘兄弟盟’与‘振新堂’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虽然惧怕你大哥郭山龙,但郭山龙自有柴大哥去应付。”
唐奥运叹道:“真可惜,一个人活下来该多好,才三十来岁,如果不死,起码还有四十年的光景,可以享受……”
邹强摇头道:“唉,但是他的妻妾,至少可以让三十个男人享尽艳福,他的财富,可使六十个人享尽荣华,他自己却空掷一身本领,躺在冷冷的黄土中。”
唐奥运无奈地道:“那也没法子了。人求速死,谁能让他活下去?”
郭山豹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汗如豆大,不住地淌落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竟然感觉到害怕,刚才的勇色豪情,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他现在反而没有感觉到瘫痪,不觉得崩溃,而是恐惧:
怕死。
怕是奇妙的感觉,一旦开始感到害怕,就会越来越害怕了。
他咬着下唇,已咬出血来,但上排牙齿隔着唇肉,依然跟下排牙齿磕出声音来。
邹强不忍地道:“看来,他是只想全忠,我们只好下手了。”
唐奥运辞让道:“还是由你来动手好了。”
邹强慎重地道:“我只好让他死得痛快一点,不那么痛苦。”
郭山豹终于忍不住。
他叫了起来:“等一等!”
两人停了手,微笑望着他。
郭山豹遇到他这一生里最大的决定,牙齿打着颤,终于下定决心,大声问:“如果我要活下去,有什么代价?!”
“每个人活下去,都要付出代价,”邹强铁一般地道,“有的人付出较为惨重,有的人却轻松得很。不过,无论我们要你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有办法不让你反悔,你信不信?”
郭山豹的汗滴当真是滚滚而下,“我信!”
唐奥运忽道:“这几个人,不会有问题?”
“他们都是我的亲信,”邹强道,“正如我是柴大哥的亲信一样。一个人连他的亲信都不信任,那等于是不信任他自己。”
他反过来问唐奥运:“这女的是不是肯定晕过去了?”
唐奥运充满自信地道:“在两个时辰之内,你就算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她也绝不会听到。”他傲然道:“我的功夫绝对在你之上,这点你万万不可忘记。”
“我看出来了,”他说话有点像金铁交鸣,“我叫邹强,跟着柴大哥已经快十年了。同时也不希望你的功夫有一天会用来对付我。”
“但愿不会,”唐奥运眉一扬,一笑道,“我同样看出来,你在‘兄弟盟’的地位绝不会低于‘四大金刚’。所以要对付你,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顿了顿,语音也似刀锋:“不过,也是件最有挑战的事。”
有很多人,天生下来就喜欢冒险,他们更喜欢刺激,飙最快的车,下最大的赌注,到最热的地方,吃最辣的菜,对付最难对付的人。
这些事对他们而言,无疑充满了挑战性。
他们喜欢面对挑战。
因为他们喜欢向自己挑战。
毛丰源不是。
他不是去挑战。
他想去玩。
郭山虎是一个愤怒的人,他听说过,所以想去激怒他,看他究竟有多愤怒!
郭山虎是一个惹不得的人,他知道了,所以想去招惹他,看他到底有多难惹!
郭山虎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他明白了,所以想去跟他动手,看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究竟有多厉害。
除了利益与必要之外,有些人做事,只是为了寂寞。一个人寂寞,就会做一些使他自己比较能够不寂寞的事,所以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是因为寂寞,对他自己而言就是可以成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