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看着自己被岑柏鹤抓住的手腕,忍不住想,不是说豪门撕架的时候,特别委婉特别高深特别九曲十八弯吗?怎么袁家跟岑家之间说的话,这么耿直?耿直得让他怀疑起自己以前看过的豪门争夺戏了。&ldo;好好好,&rdo;袁崇安怒极反笑,看着祁晏被握住的手腕,伸手慢慢鼓起掌来:&ldo;古有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岑五爷不惧一切护蓝颜。&rdo;说到这,他看了眼岑秋生,&ldo;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rdo;岑秋生耸拉下眼皮,一副我听不见现在正犯困的表情。岑柏鹤面对袁家爷孙两人,扔下了三个字:&ldo;我乐意。&rdo;袁崇安觉得岑家人的脑子可能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儿子与一个男人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他们没有反应,就算他明着把这事说出来,也没见岑秋生皱个眉头。不管是真是假,这种时候都该出来说两句洗清嫌疑,怎么能吭都不吭一声?这一家人都是狡猾的狐狸变的,这会儿怎么全都变成闷葫芦了?袁崇安与袁鹏爷孙两人拂袖而去,祁晏看看手臂,又看看岑柏鹤的手,挑眉:&ldo;蓝颜?&rdo;岑柏鹤表情变来变去,最后还是认怂:&ldo;我身边没有什么信任的朋友,自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后,那些人就误会了。&rdo;他仔细观察着祁晏的神情,如果钱钱因为这事生气,他该怎么把人哄回来?&ldo;我说这些豪门出身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想得复杂,还老往这种乌七八糟的方向想。一个个穿着得体,内里还是个老司机啊。&rdo;祁晏不是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迁怒朋友的人,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ldo;老司机?&rdo;岑柏鹤不解,这跟老司机有什么关系。祁晏没有跟他解释这个名词的含义,转头对岑秋生道,&ldo;伯父,我跟袁家闹成这样,会不会对你们不太好。&rdo;&ldo;袁家近两年手脚越来越不干净,我正愁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跟他们家彻底翻脸,现在让你来背这个黑锅,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反而对你不太好,&rdo;岑秋生笑得一脸慈和,&ldo;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rdo;祁晏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ldo;其实跟袁家远着点也好,他们家的运势到头了。&rdo;他没有说假话,袁崇安与袁鹏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晦气,也许袁家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他们的风光日子了。岑秋生闻言一怔,摇头道:&ldo;他们家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了。&rdo;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好奇的问一句什么事,然而岑秋生等了半晌,也没见祁晏追问。他干咳一声,只好道,&ldo;二十多年前,谁不羡慕袁崇安有个聪明能干的儿子,结果他跟儿子闹了矛盾,从此儿子去了别的地方生活,父子两人再也没有往来过。&rdo;祁晏从岑秋生话里听出些别的东西,他在沙发上坐下:&ldo;按照豪门伦理剧,无非是儿子看上一个平凡灰姑娘,或者老子出轨之类产生矛盾,最后父子俩老死不相往来,直到老子病故或者儿子意外死亡后,两人才尽释前嫌,在灵堂上哭一场就完事。&rdo;岑秋生抽了抽嘴角,这要他怎么八卦下去?&ldo;跟你猜的相差不远,他儿子看上的不是灰姑娘,而是一个男人。袁崇安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儿子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最后硬逼着他跟一个家世不错的姑娘结婚,差点还生下来一个孩子。那个男人哪里能忍受这些,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帝都,他儿子也因此恨上了他爸,最后也离开了袁家,一对有情人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惜。&rdo;听完这个八卦,祁晏沉默了很久,就在岑秋生以为他反感这件事时,祁晏再度开口了:&ldo;那他老婆呢?&rdo;岑秋生愣了一下:&ldo;不知道,据说他离开的时候,他老婆肚子里怀着孩子,出了这事后没多久便打胎出了国,这些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rdo;&ldo;他们好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有什么可惜的,最可惜的应该是他老婆,&rdo;祁晏摇了摇头,好好一个年轻姑娘嫁到他们家,结果被袁家人当成让儿子回归家庭的工具,最后怀了孕老公还跑了,她找谁说理去?&ldo;他儿子喜欢男人,就该顶着压力不结婚,或者把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说给那个女孩子听,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还哭着求着嫁给他不成?&rdo;祁晏语气有些不屑,&ldo;他要真那么不愿意,又怎么让人家姑娘怀孕的?不就是想娶个老婆生孩子,又不想失去他的心上人么?表面上不情不愿,他心里应该还是有点传宗接代的心思,只不过他更爱的还是那个男人,所以在那个男人离开后,才与袁家闹翻了。&rdo;&ldo;所有人都在惋惜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谁又来同情那个由始至终都是被无辜牵连的女人,&rdo;祁晏喝了一口茶,&ldo;以真爱的名义,去伤害无辜的人,是会有报应的。&rdo;岑秋生愣住,祁晏说得没错,这件事过去二十多年,所有人能记得的就是袁崇安棒打鸳鸯,害得儿子与恋人分手,甚至因此与袁家离了心,思想守旧的觉得他儿子不孝,观念开放的人觉得袁崇安做得太过,以至于让儿子恨上了他,倒是真没有几个谈起袁崇安的那个儿媳妇。明明她是袁鸣宗的妻子,是这场轰轰烈烈爱情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但是所有人却把她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他本来想借着这件事表明自己尊重儿女恋爱观的态度,没有想到竟被祁晏点明了这一点,瞬间对袁家的观感更差了,也为自己犯了与其他人同样的错误而感到羞愧。&ldo;我们岑家与袁家不一样,&rdo;岑柏鹤给祁晏杯子里满上水,&ldo;我们家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rdo;祁晏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ldo;我当然知道岑家跟袁家不一样,你别把袁家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套啊,也不嫌晦气。&rdo;岑柏鹤抱着茶壶笑了笑。岑秋生看着小儿子这样,心里都要急死了,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厉害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没了在生意场上的上杀戮果决?上啊!不管明示暗示,你至少要让对方察觉到一点暧昧心思啊!就这么不温不火的,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到手?别到时候哭唧唧地去参加好友婚礼,还要强忍着悲痛做伴郎!想到小儿子有可能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岑秋生就抚了抚胸口,虐死个老头子了!&ldo;只要不做亏心事,就没有什么可晦气的,&rdo;岑柏鹤垂下眼睑,&ldo;我们家前些年与袁家有些来往,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么?&rdo;&ldo;你们家又没有妹纸让我娶,我怎么可能误会?&rdo;红裙红鞋披头散发的女人&ldo;你呀。&rdo;温热的手掌落到祁晏的头顶,岑柏鹤道:&ldo;你先上楼休息一会儿,醒了以后我让医生来给你换药。&rdo;祁晏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回头往后一看,岑柏鹤正在看他,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有哪里不对吗?岑柏鹤对他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祁晏心想,他最近是患上脑补症了?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他莫名想到了在文化活动室遇到的那对夫妻,明明像极了神仙眷侣,可是他却从男人身上看到了不忠。他如果不是会算命,恐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斯文优雅的男人,会做出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事情。敲门声响起,祁晏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就看到岑柏鹤站在外面,&ldo;进来,我先换件衣服。&rdo;自从进入十月以后,帝都就开始一天比一天冷,祁晏手臂上有伤,穿得太厚对伤口恢复有影响,穿得太薄又冷得受不了,所以这几天他都尽量挑选宽松的衣服穿。听到&ldo;换衣服&rdo;三个字,岑柏鹤的眼神有些发飘,老老实实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理智告诉他,眼睛不应该乱飘,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不争气,老是忍不住朝祁晏所在的方向看。钱钱的腰好细,背也好白,不知道有没有腹肌?&ldo;你最近在家里的时间挺多,&rdo;祁晏一边把长袖t恤往脖子里套,一边转身对岑柏鹤道,&ldo;大老板都这么轻松?&rdo;原来钱钱真的有腹肌,虽然不明显,但是绝对不会让人那是一团软乎乎的赘肉,看起来……看起来真想摸摸。&ldo;咳,还好,&rdo;岑柏鹤收回视线,耳朵尖儿有些发红。祁晏没注意到他这点不自在,因为他手机响了。&ldo;李老板?&rdo;祁晏接到对方电话,愣了半晌才想起,对方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开发商,花了一大笔钱准备去开发红梁山,结果那里却有山灵还有龙脉,差点被弄得家破人亡。&ldo;神像?&rdo;自从开始修建神观后,李老板跑得一干二净的运气又渐渐回来了,不仅仅其他方面投资顺顺利利,家里人身体也全都没有了问题,他现在整个人红光满面,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唯一的后遗症就是,看到神啊仙的,都忍不住去拜一拜,就连那些传言中有神仙的大山,他都要作揖两下,管他灵不灵,至少能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