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蒋明菀叹了口气:“那你决定要怎么做?”
徐中行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既然出卖友人也要换取荣华富贵,那我便也要让他感受感受,这荣华富贵到底好不好享受。”
蒋明菀听出了这话里的杀气,可她心里却一点也不怕,反而依偎在徐中行的肩上,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徐中行心下一暖,拦住了妻子,语气也变得温柔:“你放心,当年恩师离世的时候我就曾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冲动行事,这是恩师离世前留给我最后的话,我永世也不会忘。”
蒋明菀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将手指伸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我信你。”她轻声道。
三日之后,蒋明菀带着芷姐儿去了朱雀大街逛街。
先是去了首饰铺子转了一圈,又去了香粉铺子看了看,最后终于到了锦绣坊了,母女俩直接被掌柜的迎上了二楼。
那掌柜的满脸的笑道:“夫人,您先在这间房里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便让人将今年新晋的料子给您送来。”
蒋明菀看眼隔壁的房间,笑着道:“先不忙,不知道这件屋子里是哪家的夫人?”
掌柜的神色一顿,很快又笑着介绍:“是文家的大奶奶,不知道夫人可知道?”
蒋明菀听了点了点头:“之前在明州府,却有几面之缘,倒是巧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有数了,笑着道:“既然是熟人,那倒是巧了,夫人可要与文大奶奶打声招呼?”
蒋明菀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知文大奶奶还记不记得当年几面的缘分了。”说完也不再多言,抬脚进了自己的包间。
掌柜的在原地站了站,琢磨了一下徐夫人这句话的意思,最后到底还是敲门进了文家的包房,和孙氏说了徐夫人也来了的话。
而婷姐儿也早就等人禀报这事儿呢,一听这话,立刻起身,笑着道:“原来是徐夫人,之前在明州时,她与我母亲相熟,我倒要上门去请个安才是。”
掌柜的松了口气,心说这位孙夫人今日倒是难得的懂礼数,但是再多的也不敢多想,急忙领着婷姐儿往隔壁去了。
蒋明菀进屋之后,先将芷姐儿打发出去看花样子,又等了没多久,很快就听见婷姐儿上门请安的声音了,她让人开门请了婷姐儿进来,婷姐儿此时看着倒还算镇定,笑着走进门来,满口都是故人相见的客气话。
掌柜的往屋里扫了一眼,也没敢多言,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婷姐儿这才露出焦急神色,道:“夫人可算是来了。”
听出她这话里仿佛有嗔怪之意,蒋明菀神色微冷,淡淡道:“如今京中形势紧张,不管做什么都需要谨慎行事,难道文大奶奶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一看蒋明菀生气了,婷姐儿越发紧张了,急忙上前给蒋明菀行礼赔罪:“夫人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怪我,怪我不会说话,夫人只管罚我就是了。”
看着她接连赔罪的样子,蒋明菀拿捏了一会儿,到底松了口:“文大奶奶应该也知道,我答应你这事儿,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谨慎小心也是必要的,文大奶奶你自己也是一样,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要小心。”
婷姐儿听着这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屑,但是面上还是笑着应了,一张脸都快笑僵了。
等说完了这些闲话,蒋明菀这才把和徐中行商议出来的决定和婷姐儿说了。
“五日之后,皇上要去京郊祭天,到时候你家老爷,甚至,满城的高官显贵们都要跟着同去,到时候京城空虚,却是个逃离的好机会,寅初时刻,你拿好信,收拾好细软,扮作丫鬟,在文家后门等着,到时候自有人与你接应。”
婷姐儿听着这话,不由皱起了眉,斟酌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当日就逃出京城吗?”
蒋明菀浅浅一笑:“并非如此,这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京,你一走,只怕文家人就能想得到你是趁着京中空虚逃脱,定会对你紧追不舍,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先将你安置在我们府上,过段时间风声过来之后,再将你送出去。”
婷姐儿听着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急忙感恩戴德道:“多谢夫人厚恩,我永世不敢忘。”
看着她这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蒋明菀面上私下非笑,只淡淡道:“不必如此,咱们也是各取所需。”
婷姐儿被这话噎的面上一僵,但是很快还是恢复了正常,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之后蒋明菀又细细与她将这个计划说了一遍,婷姐儿内心忖度着,只觉得徐家人果真是用了心思将她从文家偷渡出来,看起来果真是信了自己之前的话。
这般想着,婷姐儿越发踏实了,高高兴兴的从徐家的包房走了出去。
不过等到出去之后,面上这才露出一丝冷笑,这个时候就先让你得意一会儿,日后自有你哭的时候。
等到回了自家的包房,跟着一起来的丫鬟立刻上来问话。
婷姐儿看着这丫鬟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忿,但是想着她到底是公爹派来的人,也不敢拿捏自己主子的款儿,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蒋明菀对她说的话都说了。
说到最后,那丫鬟忍不住蹙了蹙眉:“她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就是了,何必多嘴问一句,之前老爷不和你说了,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婷姐儿语气一滞,知道她这是在说自己问蒋明菀的那句话,她不由有些委屈:“我也是想将事情问清楚嘛,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那丫鬟听着这话,忍不住等了她一眼,心中暗骂,真是个蠢货,量谁瞧不出她不想离京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