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熊惆终于醒了过来。他刚一苏醒,就有气无力地喊着:“石南山!石南山,我要杀了你……”
“黑煤球,你终于醒了!”夏芸大喜过望,迅速扑到熊惆身上,激动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
“夏芸,石南山呢?”熊惆问道。
“你可别惦记石南山了!”夏芸道:“险些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还惦记着杀石南山呢!”
“我要杀了他!”熊惆的语气虽然有气无力,但态度却很坚决。
此时此刻,熊惆只觉体内剧痛无比,五脏六腑犹如裂开一般。虽然那位黑衣老者替熊惆调治了伤势,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熊惆所伤及的,还是脏腑,只怕没有半年时间,很难痊愈。
而这一切,全是拜石南山所赐!熊惆体内的疼痛每增加一分,他对石南山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如今他要杀死石南山,已经不再完全是因为任务了,而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恨意!
不知道为什么,熊惆感觉自己对石南山的恨格外深刻。他不是没被人打伤过,虽然以往并没有像这一次伤得这么严重,可除了夜寒冰以外,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甚至对那个恩将仇报、杀害了自己师父的唐锲,他也没有恨得这般深刻。
熊惆不明白,只有因爱而生的恨,才会如此深刻!爱得愈深,恨得也就愈深。一个人最最痛恨的那个人,曾几何时,一定是他最爱的人!
因为那相似的长相,熊惆和石南山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无论是他要杀石南山,还是石南山要杀他,二人心里都有一些不忍。这一次若非石南山亲眼所见这血腥的屠杀场面,他仍然不会狠下心对熊惆下死手;而熊惆也是一样,若非不想被夜寒冰看轻,只怕他真的会放弃这一次的刺杀任务。
这种亲近感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自从第一次在九道山庄见面时,就已深入二人的内心。如今一旦破裂,立时就化为无穷无尽的恨意,一种远比仇人间的恨还要深刻百倍的恨意!
夏芸见熊惆虚弱得连说话都困难,但眼睛却一片赤红,看那意思,不杀了石南山,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夏芸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熊惆的脸庞,柔声说道:“黑煤球,就算你要杀石南山,也要等你伤好了以后,对不对?你现在去杀他,不是完全找死吗?乖,听话,我们先好好养伤。至于别的事情,等伤好了以后再说,好吗?”
熊惆点了点头,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来日养好了伤,一定要让石南山死无葬身之地!
“夏芸,带我到九道山庄后山的山洞去。这里人多眼杂,万一暴露了行踪,九道山庄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熊惆说道。
夏芸感到十分奇怪,问道:“黑煤球,我们在这里寻一隐蔽之所养伤岂不是更好?为什么一定要去九道山庄后山呢?那里离九道山庄那么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熊惆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西门霸天和东方晓彤都在那里!”
“真的?”夏芸大喜过望。上一次九江府之行,夏芸和他们二人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尤其是东方晓彤,二人情同姐妹。如今夏芸听到他们两个也在九道山庄,不由得大为欢喜。
熊惆轻轻地点了点头。夏芸并不知道,熊惆说出的两个理由,其实都不是他一定要回九道山庄的最重要的理由;夏芸更加不会知道,在九道山庄后山的山洞中,有一个熊惆无论如何也不愿抛下的人。那个人,才是熊惆执意要回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当下,夏芸雇了辆马车,带着熊惆离开了青州府,一路赶往登州府九道山庄。
这一路上,熊惆问起了自己昏倒之后的情况。夏芸也没有隐瞒,就把自己命人将石南山送往医馆,后来又出现了一名黑衣老者救了他性命的事情告诉了熊惆。
“是他!”别看夏芸不知道那名黑衣老者是谁,可熊惆一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十大杀手排名第三,三十年前武林中最恐怖、最凶残的杀手——天煞毒神!
当初在重庆府,熊惆多次被唐锲暗害,若非天煞毒神一路相护,只怕熊惆已早死多时了。
熊惆一直不明白,天煞毒神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相救自己;而且据西门霸天所说,天煞毒神隐匿江湖已经二十余年了,他之所以重出江湖,极有可能是为了自己。所以熊惆对他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狐疑不定。
自从上次分别以后,天煞毒神就一直没有露面;没想到时隔多日,他竟然又出现了。可他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熊惆感到不解。
熊惆与夏芸一路奔波,三日后,二人返回了登州府。由于害怕暴露行踪,所以在距离九道山庄三里之时,夏芸就让马车离开了。可熊惆伤势严重,根本不能自己走路,夏芸没有办法,只好背着熊惆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