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绕湖走了没有许久,谷口已经清晰可见,这次却是韩雪坐在前面,萧布衣手臂环过韩雪的纤腰,勒住马缰。韩雪并没有多话,脸颊发热,却只想软倒在萧布衣怀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已经明白萧布衣的秉性,知道若自己不开口,萧布衣对她绝对会君子相待,若非她伤了脚,萧布衣更不会和她合乘一马,如此一来,是福是祸,是偶然还是命运?韩雪神驰遐想之际,萧布衣却是目光一凝,低声喝了声,“小心。”韩雪一怔,却见马鞍的长弓已到了萧布衣的手上,他驭马取弓的动作仿佛娘胎中带来,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只是顾不得佩服萧布衣的动作,韩雪惊骇的望着前方一人已经窜了过来,动作有如猎豹般的快捷!那人头发乌黑发亮,身着青衣,体型彪悍,脸上棱角分明。他不知从哪里窜出,迎着马头而来,就算韩雪都看到他来意不善,他来这里当然不是送礼,因为他手上赫然是一把亮晃晃的长剑!第八十七节妈个巴子萧布衣长弓在手,那一刻出奇的冷静,两方迎头赶上,不过几丈的距离,那人已经高高跃起,凌厉的一剑向前面的韩雪刺来。萧布衣心中大怒,心道我们萍水相逢,你出手就杀,这算什么?那人凌空跃起的一刻,身手不弱。萧布衣拉弓就射,一箭取向高处,另一箭却从韩雪身侧射了出去。他射箭向来不是拉弓放箭了事,而是从来都先判断物体的速度落势,或者敌人的去势。对付历山飞如此,对付来人也是一样。他这次还是一弓两箭,只是取箭在手,放箭的速度却有了快慢之分,他达不到重瞳大汉的箭如流星,无坚不摧的地步,却受到一些启发。常人都是拔箭射箭,强调手法,他一抽两箭,分别射出,已经比别人快上一些。萧布衣一箭取向高处是封锁对方的去势,另外一箭却是护住了韩雪。那人本来不把萧布衣二人放在心上,看到两人两马,却是两人坐在一匹马上,就已经有了鄙夷,凌空一剑刺来,本以为定能将二人刺成一串。没有想到他人才跃起,一箭已经奔面门射了过来,箭势急劲,那人再要跃高,估计会被一箭射穿。来不及多想,那人回剑一磕,已经崩飞了长箭。萧布衣见状一凛,心中郁闷。他出了山寨,才发现高手的快捷反应远远超过他的想像,历山飞伸手抓箭,此人崩飞长箭,看似难以想象,可是人家做到的再自然不过。低声说了句小心,萧布衣已经消失不见。萧布衣心中惊凛,那人更是诧异,他才崩飞长箭,去势已落,另外一箭已经急射到了他的胸前!此人弓箭好手,可如何射的如此之快?那人心中想到这点的时候,来不及劈箭,已经大喝一声,空中一旋,横移半分,堪堪躲过来箭。他人在空中,手臂急伸,长剑不改,仍是刺向马上的韩雪,突然发现萧布衣不见了踪影,心中凛然。韩雪一直没有动作,他知道不足为惧,那个弓箭手却是他的大敌。青霄见到那人来袭韩雪,竟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扬起,踢向那人的胸膛。那人一愣,心中哭笑不得,没有想到一个畜生也敢和他作对。若在平时,一匹马儿算得了什么,可是他人在空中,才躲过两箭,只需宝剑一挥就能要了青霄的性命,但是如此一来,他不见得躲过青霄的一蹄子。这要是踢实,他是不死也要重伤。马死了不过是匹死马,不过他要是被马踢死了,那可是天大的笑话。无奈之际,那人吸气收胸,已经向地上落去,才躲开青霄的一蹄子,眼前豁然刀光闪烁。那人心中一凛,才发现萧布衣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腹下穿出,长刀一展,刹那间已经砍了七刀。复杂的招式变化萧布衣还是不能使出,只是若论劈刀的快捷,他倒是不让旁人。那人转瞬之间,四处受敌,连连受到攻击,饶是武功比萧布衣高强,也是慌了手脚,‘当当当当’响声不绝,他连挡了七刀,手臂竟然酸麻不堪,不由骇然萧布衣的腕力。萧布衣也是心中惊秫,心道这小子远非李志雄之流可比,毫不犹豫的大喝一声,变成双手扣刀,当头一刀劈到,势若雷霆。那人连退几步,见到刀势如电,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的模样,不得不挡。剑走轻灵,刀势威猛,他一时间以已之短,挡敌之长,已经落了下风,这一刀下来,他全力一挡之下,手腕酸麻,再也握不住长剑,‘当啷’声的落在地上。可萧布衣的长刀竟然被他荡开,并没有顺势落下。那人趁萧布衣一愕之际,已经滚倒在地,伸手操起长剑,竟然从马蹄下滚到对面。他发现萧布衣多少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可他手臂酸麻无力,只想争取点时间。萧布衣目光一闪,以为他要攻击韩雪,毫不犹豫的踩镫上马,腾空而起。他身手快捷,几乎可以说是窜上马背,凌空跃起的时候,大喝一声,兜头一刀向那人劈了过去。那人滚到马儿的另一侧,堪堪翻身站起,看到萧布衣已经有如天神般的杀到,不由心寒。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光电火闪,他武功高强,却是处处落在下风,萧布衣人在空中,势不可当。那人手臂酸麻,无力抵挡,牙关一咬,竟然不去拦挡萧布衣的雷霆一击,长剑斜挑,直奔萧布衣的胸膛。他已经决定使用两败俱伤的剑法,萧布衣固然可以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可是他的长剑也能把萧布衣刺个透明的窟窿。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在不知名的一个弓箭手手中,他刺出那一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是谁,恁地如此彪悍?萧布衣一刀砍出,见到那人长剑刺来,蓦然单刀收回背后,一腿踢出。那人没有想到萧布衣砍出如此猛烈的刀法,竟然有这般巧妙的变化,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中手腕,长剑脱手而出。萧布衣一脚踢出,几天来一直习练不得其法的一招已经使到第三式。他要是平地跃起,这招不等三式,早就落在地上,可是从马背上跃下,却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他一脚踢飞了那人的长剑,隐在后背的长刀倏然削出,这一招三式其实早就经过千锤百炼,考虑了太多敌手的变化,那人先是轻敌,后是不敌,竟眼睁睁的看到敌手一刀削来,无力抗拒。那人一闭眼睛,知道以萧布衣刀法之刚猛,这一刀下去,自己多半头颅不保。没有想到脖颈只是一凉,良久没有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萧布衣单刀架在他脖颈之上,却没有砍下。萧布衣并非杀人如麻,那一刻的他有了些许的犹豫,杀人容易,单刀砍下,不过是个好大的头颅。可这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并非中原人,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二人。他知道对手武功不低,败在自己手上多少有些大意,他刀法并不算高明,可是随机应变的功夫绝对一流。弓箭,青霄,地势,障眼法都是他的手段,这才擒了这人,可若是放了他,会不会是放虎归山?那人见到萧布衣犹豫不决,以为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由惊怒交加,厉声喝道:“你要杀就杀,你冒犯了塔格,迟早一死!”他说的话和中原人无异,萧布衣有些愕然,听到塔格两字的时候,更是心中一颤,暗道奶奶个姥爷,姥爷个爹,难道水中那个女子竟然是个塔格?可不等他再考虑姥爷姥姥和塔格关系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号角陡然响起,然后萧布衣就看到谷口处黄尘弥漫,一骑当先,身后跟着十数名骑兵,清一色的娘子军。看到当先一骑的长相,和水中那个女人比较相似,萧布衣也不敢确定。当时女人水鬼一样钻出来的时候,女人惊叫一声,也吓了他一跳,只留心白花花的一片,好像是光着的,倒没有仔细看到她长的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