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在主持提质改造工程时,摸清了地下管线网路,将复原的设计图交给蝶衣和文玄机研究了一个礼拜,结论是唯有打通新旧地下管路系统才能逃出生天。蝶衣主持全盘工作,指挥汤显楚等人完成外部施工,接应杨戟和陆渔脱逃,文玄机负责善后。
为了方便行动,牧歌顺手拿起沙发上的靠枕,丢给柔嘉。柔嘉说服同事们依附在舒适松软靠枕上,一边抓紧时间休息,努力从疲劳审讯中恢复体力,一边由杨戟抱着靠枕,加速逃离。这样一来,撤退更加有序了。
枕头的花纹顿时变成百美同床图,杨戟抱着枕头,小鹿乱撞,总觉得闻到了百花云集的清香。
云嘉看见牧歌懒洋洋,越发紧张,趁着牧歌在操纵“秦大人”夸夸其谈,凑到牧歌身边问:“我们两个怎么逃?”
牧歌一心二用,懒得张嘴,在心里问:“你不是有读心术吗?读我呀。”
云嘉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都会被欺负,气得扭头,咬紧嘴唇。
这时候,牧歌操纵“秦大人”结束指导,安排部署下面的议程:“副总统办公室下发了一份学习资料,各神殿一定要认真学习,深入领会副总统江璃的战略部署和指示精神,把先进的思想布局落实到行动上、工作上,为全面推动银河系投降主义意识工作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接下来观看学习影像。”秦大人启动了立体投影装置,播放一段江璃的最新讲话,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会议室。
“我们走。”牧歌示意云嘉跟上秦科长的步伐,快步往神殿外走。秦科长虽然是傀儡,却走得虎虎生风意气风发,从路人视角看,还真像一个大佬带着两个仆从。
“万一他们从会议室里出来怎么办?”云嘉仙子担心。
“全都在会议室里玩手机。你要对万神殿的神官有信心,他们的最大爱好就是名正言顺地无所事事。”牧歌面无表情,快步往外走。
云嘉张口结舌。她没想到紧张刺激的营救行动会变得如此尖刻讽刺——重重安检、层层把关,仙女星系最强大的安防力量,保护着一群尸位素餐的人。
她偷偷观察牧歌的侧脸。很明显,牧歌对万神殿的文官生态了如指掌,但是他自己的第四军团却像异类,出奇地考核公正、效率超群,让云嘉误以为万神殿的文官系统还有救——也许正是因为牧歌对万神殿的腐朽过于了解,才会帮助银河系的工作人员吧?
云嘉思索间,已走入监控盲区,牧歌低声命令:“二维化,附身到我身上。”
“变成衣服上的图形嘛?”云嘉猝不及防,感受到害羞的心动。
“变成纹身。快点。”牧歌说,“这衣服要脱的。”
云嘉张着嘴巴,刚想抗议,牧歌就开始威胁了:“我要去处理秦科长。你有点碍手碍脚。”
秦科长已经被牧歌的“日隐之乡”吞噬。秦科长的社会身份和这具傀儡肉身必须得到了结,否则存在隐患。云嘉无可奈何,心一横牙一咬,闭目捏咒,化作纹身附身在牧歌的胸肌上。纹身一改高标傲岸的作风,画风反而显得手足无措、含羞忍耻。
牧歌对云嘉的心理毫无觉察。他带着秦科长进电梯、上8楼,在蝶衣的指导下找到郑处长的办公室。
郑副处长是战略情报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长,分管意识侵略和舆论管制工作,因为秦科长总是越级汇报工作,所以郑副处长对秦科长颇有微词,最终发展到笑里藏刀水火不容。最重要的是,郑副处长视察次元神殿的时候,对柔嘉的美色念念不忘,指名要亲自审问柔嘉。
这是牧歌最不能容忍的。他必须给姓郑的制造点麻烦,让郑副处长没工夫惦记柔嘉。
牧歌操纵秦科长的傀儡搬来一张椅子,趁着下班时间将近、走廊四下无人,让秦科长悄无声息、默不作声地吊死在郑副处长的门口。
唯有这一次,云嘉仙子对牧歌的做法赞赏有加。
牧歌是躲在楼梯拐角里遥控秦科长上吊的。他倒数60秒,等秦科长的小腿停止抽搐,就大步走出来,惊恐万状地目击了吊在半空飘飘荡荡的秦科长,然后手足无措地按了报警铃。
警铃大作。坐等下班的工作人员冲进走廊,看见秦科长吊死在副处长门口,顿时尖叫不绝,乱作一团。
中心值班室紧急调度。安保组迅速从电梯涌出来,把秦科长的尸体放到地上,同时控制现场。怀疑遭到恐怖袭击害怕小命不保的工作人员疯狂往外跑,整座建筑开始喷射人流。
牧歌被人潮挤出建筑,迅速脱下维修服,与文玄机一起完成善后工作,然后驾驶维修车逃向商业区,在商业区换了一辆牌照合法的物流车,继续逃窜。
直到换了车,云嘉仙子才从牧歌身上挣脱出来,歪在后座上,捏着鼻子抱怨:“你好臭,多久没洗澡了?”
“为了救你妹妹,睡觉都够呛,洗个屁的澡。”牧歌终于如释重负。
云嘉咬了咬嘴唇,蚊子似的说话:“还真是……谢谢你啦。人家欠你一个人情。”
“我是救柔嘉,跟你没关系。你不欠我人情。”牧歌赶紧跟红颜祸水划清界限。他通过精神链接联系蝶衣:“你们逃到哪里了?”
蝶衣对绒族的狐狸精没好感,她保持机械工作状态,简洁地回答:“顺利出逃,十分钟后抵达静默区。另外,战略情报处已经发现俘虏出逃,他们冻结了维修公司,正在追查我们伪造的账户信息。”
“能查到我们头上吗?”牧歌问。
“查不到。我们在1天前就断开连接,销毁凭证了。”蝶衣淡定从容,机械地报告,“特勤追逃队已经出发了。我们劫持的维修作业车已经被锁定。”
“维修车已经清除了所有跟我们有关的痕迹。他们只能找到一辆废弃的悬浮车,和三个毫无头绪的维修员。”文玄机向牧歌解释。
“停在商业区B12的维修车被战略情报处的人突袭了。”蝶衣的昆虫侦查队源源不断地送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