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七是酒鬼、是烂书生不假,但同样他也是高手、怪杰。
他非但没有被躺着哭死、笑死,而且还主动发动了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攻势。
如果说他的“六醉拳”飘忽不定、诡异难测,那么他的“七伤拳”,则是又急又快又猛又烈又殇。
他以一敌三,施出了浑身解数,愈战愈勇,越战越勇。他甚至还风风火火红红火火忙里偷闲问了欲哭无泪的“哭派”领袖“萧鼓追随”春社近一句:“阁下如此伤心,莫非是死了娘亲?”
温十七正打得火起,花十八却惊得火起。
花十八本来是水性杨花一样的人儿,她本就不容易起火。
可是她现在也火了。
她本来很快的就识破“剑豪”陈子枫同桌的那一老三少,应该就是“权力帮”蔡京的走狗,但她更快的留意到了另一个桌面上的客人。
那张桌子不多不少,只有三个人。
但不知为何,花十八总感觉那里坐着四个人,但揉揉眼睛,现实确实只有三个人围桌而坐,那是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感觉。
这三个人并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举动、没有任何行动,可是江湖经验老到的花大姐,偏偏觉着觉得他们三个是这些人里,最可疑也最可怕的一帮人。
他们动都不动,一动不动。
他们的可疑、可怕,就是在这里。
他们从一开始进入“凉城客栈”、一落座之后,就坐在那儿,不声也不响,不吃也不喝。
其中一个人,一进来一坐下就伏在桌子上打吨,这是一个睡眠严重不足的年轻人,他一直保持不变的睡姿酣态,客栈里发生了这么多纠纷、打斗,他连头也没抬起过、眼皮也没抬起过。
另外夹在中间的一个人,他最奇特,一会他挺胸抬头吐气扬声气势如虹豪气干云如一个高大威猛的“关西”大汉手持铁板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时而忸忸怩怩面如桃李柳眉星眸娇弱不胜莺歌燕语似一位千娇百媚的一十八七女郎,执红牙板轻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两面截然不同、迥然相反的表相、气质,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竟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不同时段,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就难怪花十八一直觉着那张明明坐着三个人的桌子,会有四个人的错觉。
与无精打采,昏昏沉睡的青年相比,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青年,就显太有精神、太有光彩了!
他不但有精有气、有神有采,他还有光有亮,光亮的简直还骄傲的得可打从心里喷将出无数道火树银花来!
他很年轻,很骄傲。他是一个极少遇到挫败和挫折的少年。
花十八的注意力,却不知怎地,就集中在这一三个人的身上。同时她想起了几个人和几件事情。
那是一些非同小可的人。
那是一些绝非一般的事。
——可是眼前的三个人、或亦是四个人,会是我想到的那几个非同小可的人吗?
——那么即将发生、或者已经暗中发生的事,会是我猜到的那几件绝非一般的事吗?
应该不是吧……
希望不是吧……
花十八特别留意那一桌三人的动静,但她并未忽略“权力帮”那一方的高手,她更注视“剑豪”陈子枫的一举一动。
陈子枫明明是走下楼梯来了,却在大家意想不到的时间,陡然返身飞升,抢上楼头——
他的速度极快!
快的几乎和守在楼梯口的轮椅上少女撞个满怀——
冷若芊刹间截住了陈子枫。
陈子枫陡然止步。
他按住了剑柄,看着面前犹如冰雕玉砌瓷娃娃的残疾少女。
他的剑相当华贵,剑身和剑鞘,都镶满了珍珠、宝石、玛淄、翡翠,任何一件饰物,都价值连城,或连几座城。
他的笑容也相当高贵,他本就出自名门大族,他礼仪周全家教良好涵养讲究文质彬彬地打着招呼:“四姑娘,你好。”
“请留步,”冷若芊拒人千里之外的张开双臂刚好拦住了楼上走廊:“这里谢绝访客,回去!”
陈子枫笑道:“四姑娘自忖拦得住陈某吗?”
“请下楼!”冷若芊的表情和声音,冷得足以冰冻一座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