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很光棍地摇了摇头,让中年男人又是气得无奈,就知道吃吃吃,而张角笑了笑,道:“姓氏对神州之人来说很重要,我不能给你随便起,但是名字可以换一换。”
“水沟是蓄水之地,蓄水之处千百年不灭则为渊。”
“你当为渊,如何?”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茫然点了点头,那大汉反倒是大笑起来,将这个年幼的孩子放在自己肩头,在整个朝堂无视了冀州之疫的时候,张角带着自己的兄弟和信众走入了这瘟疫之所。
随着时局晃动,名字叫做张角的道士用药草和符箓来治疗瘟疫,却被官员讽刺道是巫符之术,蛊惑民众毫无裨益,但是在当时那个视瘟疫伤寒如必死之病的时代,朝堂封锁伤寒区,唯独他逆行而去。
有人询问他为了什么,为名还是为利。
这个少年道士总是笑呵呵地道一句治病救人。
确实……
世家眼中,为了区区几个百姓就冒死,这确实是愚钝之辈,眼下外戚和宦官之忧才是大臣们心中所念念的大事,卢植和王允一类名宿皆为大汉国运而担忧,忠诚表里,感慨不已。
忧心当今圣上年轻,被那些宦官外戚所蒙蔽,担忧该要如何才能中兴大汉。
少年道人治疗这些重病之人,也为他们排解心中的怨愤,告诉他们,大汉龙脉尚且兴盛,疫病之事只是短暂,等到当今皇帝扫除那些奸臣,重整整事,到时候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总能够看到希望。”
也有很多失去父母的人,拜入张角的门下,他对待他们一视同仁。
而那个被取名阿渊的孩子,因为身子骨实在是虚弱,似乎是年幼时有过大病,先天有亏,之后也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常常咳嗽,伴随着张角他们一同的刘牛,是曾经作为山贼劫掠的强人,看不惯这小子病恹恹的样子。
每日都训练这臭小子锻炼身子骨。
骂骂咧咧的,但是每次训练完都得想办法给这个小子加餐。
或者是去抓只兔子,或者打只雀儿,他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吃的。
这一段时间,是叫做阿渊的孩子记忆里最开心的时候,他有很多的玩伴,有师兄弟,阿牛大叔会带着他锻炼身子,会让他坐在肩膀上,带着他到处走,到处看,虽然有疫病,但是在张角的医术下,仍旧有很多人被治愈。
隔壁家的老爷子还教会了渊要怎么找到能吃的花草。
告诉他麦芽其实很甜。
渊有些好奇,麦子都吃不到,怎么能吃麦芽?
那老爷子的眼神总会变得很复杂。
阿渊望向旁边的刘牛,道:“牛叔,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刘牛叹息道:“没有说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那帮贵人们可不管我们的死活,听说他们有时候做一场宴,扔掉的肉能装满一个屋子,倒掉的酒有一缸。”
老爷子连忙阻拦刘牛,道:“说什么呢你。”
然后笑呵呵摸了摸渊的头,指了指自己的小口袋,道:
“没啥,就像是张先生说的那样,咱们大汉经过多少年了,皇帝贵人们肯定在想着怎么度过这些困难,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我现在啊,就攒着点麦子当种子,呵呵,到时候爷爷教你怎么吃麦芽。”
阿渊双眼亮起,重重点头。
老人兴致很好。
然后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张角成功将附近的人都治好,而后游历离开了这里,沿路去治病救人,在离开那里的时候,百姓把他送出了很远,渊看到那道人笑起来,脸颊有浅浅的酒窝。
张角揉了揉他的头,道:“只要慢慢来,这大汉之世总能中兴的。”
但是这一年夏,天下大旱,大片大片的土地颗粒无收。
张角的贤人之名让他甚至有了世家官员的信众,张角带着弟子匆匆赶赴一家世家那里借粮,那世家子弟隆重招待了张角,桌子上各类菜肴应有尽有,甚至于有琴音和乐器的声音,这样的地方,一众穿着麻布衣服的道人看上去极为地,丑陋且扎眼。
渊听到了隐隐的嬉笑声。
他有些自卑,低下头,看到那些舞女穿着华丽的绸缎,看着自己漏脚趾的鞋子,很尴尬难受,他注意到旁边的唐周师兄双眼瞪着那漂亮好看的舞女,眼睛一眨也不眨。
旁边的道人却仍旧从容镇定。
只是提出希望世家帮助灾民的时候,却受到了推诿。
那些人又开始说些什么,天竺僧人翻译了般若三昧经,得到了大量金银财宝赏赐。
又听说,大汉的都城洛阳,那由几位大官员所提议的,由大贤蔡邕等对《诗》、《书》、《易》、《春秋》、《公羊传》、《仪礼》、《论语》七部经书进行校订,刻成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