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是两世为人,不,算起来,也许是三世为人了。
她的心境,阿车不会懂,北地的那个人怕也懂不了。
……
大魏和大宋的战局很顺利。大魏几乎将燕国侵吞殆尽。大宋也分了一杯羹,虽然收获不丰,但大宋的版图又向北扩充了不少。
在冬日飘雪之前,大魏皇帝总算从燕国撤兵了。赫连吟雪自从去龙城通风报信,就留在了龙城宫。
初时,拓跋焘也叱令过,要她急速回平城。可那女子是铁了心,拿着太后这把尚方宝剑,只道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照顾皇帝东征的饮食起居。
拓跋焘初时是很厌烦的,渐渐地,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对那赫连吟雪的殷勤变得不置可否。待大军西归时,赫连吟雪俨然成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女官了。
皇帝大胜而归,平城百姓一片欢腾。平城宫更是一片祥瑞。
当一身银甲加身的皇帝,风尘仆仆地赶回承明殿时。肉墩墩的二皇子被月妈妈装扮得活像一个红彤彤的迎春童子,在父皇跨入门槛那刻,小家伙兴冲冲地朝那银灿灿的人扑了过去。
“晃儿。”拓跋焘一把抱起小家伙,吻一口肉嘟嘟的小脸蛋,把那小肉球高高举过头顶旋转起来,“好小子,已经走得这么稳当啦。”
小家伙咯咯咯地笑得欢快。
月妈妈在一侧会心地笑,老悬的心总算是安落了,她还担心小家伙怕是不认得父皇了。还好,还好,不过老妈妈也不确定这小家伙是当真认得父亲,还是只是喜欢父亲这身银灿灿的铠甲。
近来,小家伙似乎是迷上了金银珠宝等光芒璀璨的物件。
显然,父皇于晃儿来说,就是最璀璨的物件。他咯咯咯笑个不停,在父皇再度抱他入怀,仔细端详他的小脸蛋时,他正用两只胖嘟嘟,藕节般的手揪着父皇身上的铠甲甲片不松手,“金,金。”
拓跋焘端详他的脸,又端详他的动作:“这是嘀咕什么呢?叫父皇。”
小家伙鹦鹉学舌,只能学半边。“父,父”叫唤了两声,便失去了求知欲,又拨弄起银色甲片来。
拓跋焘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又一次高高举起小家伙:“好小子,再叫一声!”
小家伙一时被剥夺了甲片玩具,哇地大哭起来。这可把皇帝给愣住,只得抱着小家伙哄了又哄。
月妈妈笑盈盈地走过来,想哄哄二皇子,哪晓得被自来熟地跨入殿内,一脸含笑的妙龄女子给惊地愣住。
“陛下,不如让臣女试试吧。”赫连吟雪清欠含笑,一脸欢喜地看着拓跋焘怀中的小儿。
拓跋焘淡瞥她一眼,似有伸手把小家伙送过去的架势。
这还了得?月妈妈已顾不得怔愣了,一个箭步扑上前,护犊子似的从拓跋焘手中夺过小家伙掂在怀里,红着老脸哄着:“二皇子莫哭了,二皇子笑起来像极了娘娘,是最可爱的。”
小家伙倒是认老妈妈,果然就止住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父皇又看着老妈妈。
对于老妈妈搬出那个死去的女人,赫连吟雪心底冷哼,面上却还是清欠含笑。
拓跋焘的面色却因提到芜歌,不甚好看。他抚了抚小家伙的脸蛋:“别哭了,等父皇沐浴梳洗了,再来抱你。”说罢,便大步走向内殿。
而那赫连吟雪竟然默默地跟了上去。
月妈妈一见这架势,急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急巴巴地向静默候在一侧的宗爱使眼色。
宗爱只是冷冷地瞧着那个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妈妈也顾不得其他,抱着小家伙就走到宗爱跟前,压着嗓子道:“少爷,这可不成啊,不能由着那些狐媚子近陛下的身。”